“能够请动桑原本因坊特意用秀策流下一盘指导棋,看起来棋院很用心。”

椎名京信手拈起一枚黑子,准确地落在右上角小目。

敦贺莲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下棋的是谁?这就是……职业棋士吗?

同样是职业棋士,比起之前辅导他的芦原三段,椎名京执子的手势要更加优美,落子的时候,指尖似乎在发光一般。

敦贺莲忍不住夹起一枚白子,与棋谱一般无二地应了一手。

两人交替落子,直至完成了这盘棋。

由于之前所有的职业棋士考试中椎名京都只负责听从本因坊秀策的指示摆下棋子,某种意义上,这种按照棋谱来摆子跟他之前做的事情一样,他也就习惯性地开始整地,等他整到一半,突然发现棋盘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手。

椎名京抬起头,看到敦贺莲对着棋盘一脸无奈,他一愣之后恍然大悟,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抱歉,敦贺先生,我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对局……你执子的手势看起来很似模似样,我也就忘记了你是初学者,可能还没学到整地。”

既然不是真的对局,也就不必整地数目了,椎名京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各自拨回了盒子里。

敦贺莲这时才开口说道:“职业棋士真是厉害啊,我背了很久才记住每颗棋子的落点,椎名君只是看了一眼就全部记住了。比起我的姿势,椎名君执子的姿势才真的好看。”

椎名京十分真诚地回答:“我也就只有这点本领了。”

因为他就只负责摆子啊。

不过,无论是敦贺莲还是最上京子,两人都把椎名京这句话当成了谦辞,根本不信他只有“执子好看”这点本领。

椎名京想了想,问:“即使背下棋谱,我们将这盘棋摆完也需要不少时间,一直拍摄下棋会很无趣吧?而且,实际对弈的话,从棋谱来看,白子那方有些手不可能应的那么快……”

椎名京围棋水平一般,不过,他身后有一位本因坊,在两人摆完那盘棋的时候,本因坊秀策已经忍不住加以评点了,语意之中不乏很想与执黑之人对弈的心情。

敦贺莲笑着解释:“实际拍摄的时候不可能将对弈的过程全部采用,关于落子的时间,这也是我想要求教椎名君的地方。我并不懂围棋,请椎名君指点我那些步数应该慢一些落子,如果可以说明原因的话就更好了。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啊,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椎名京十分理解让一个外行人强行背棋谱摆棋子的痛苦,当初他学围棋就很痛苦,后来给棋圣摆棋子还被纠正过手型——而且不是被棋圣本人纠正,是被与棋圣对弈的妖怪纠正!理由竟然是,伊势的神子不会下棋也就算了,下棋的手势必须要漂亮,否则太对不起他这张脸。

敦贺莲一个外行人能有这样标准的手势已经很不容易了。

椎名京按照之前本因坊秀策评点的地方,分别在那些黑子杀意浓重或是布下陷阱、挥剑露锋的地方做下标记。

“这里黑子的攻势十分凌厉,白子或者壮士断腕弃去一角反攻中原,或者被迫据守角落失去中央腹地的前军,因此这一手白子会非常苦,两人棋力相差过于明显,最终白子被迫做眼成活,中央的白子落入包围,在这一手上,白子一定犹豫了很久,因为这是双输的选择。而这里,黑子故意诱导白子进攻,以角落的数子作为诱饵,从此时的盘面来看,白子要活也只能杀尽这里的黑子,所以白子明知可能有陷阱,还是不得不殊死一搏……实际上,如果两人都以真实水准对弈,白子应当已经中盘投了,这是指导棋,黑子不断地引到白子走到这一步,中间曾有数次黑子没有选择最好的一步,甚至故意漏过破绽,如果在这里的时候,白子够大胆直接引征可能还有一搏之力……”

椎名京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棋盘上摆出了到他所说的那一手的盘面。

本因坊秀策说得高兴,直接从神乐扇中出来,拿着折扇对着棋盘上的点示意椎名京摆子。

[就是这里,白子此时万般不利,唯有征子有利,先断这一手,使黑子不得不应,黑子必不甘心白送二十目给白子——]敦贺莲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做下记录,他不懂围棋,但是他懂得演戏,如果对方已经说明了为什么白子会犹豫他却不能表现出来,那么就是他的失格。

椎名京忽然停住,咳了一声,将手里的黑白子放回去。

“抱歉,这些跟广告毫无关系……要说的部分前面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他正要伸手抹去棋盘上的棋子,旁边突然光线闪了闪。

“能够请动桑原本因坊特意用秀策流下一盘指导棋,看起来棋院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