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号称“琴剑棋”三绝。陆小白想，自己纵然到不了“绝”的地步，总也不能烂到不能见人，于是她玩儿命地学，学琴、学棋、学剑，一天总有九个多时辰耗在这上面——不是通过游戏里拍一拍技能书的“学会”，而是真正凭自己的能力去学。</p>

在进这个游戏之前，陆小白根本不知道“琴”是什么模样，“剑”该怎么握，“棋子”该落在纵横线的交叉点还是格子里。</p>

何足道手把手地教会陆小白抚琴，教会她弈棋，教会她剑术，到她小有所成时，让她出山门历练，口中说着离了昆仑他便不会顾她如何。事实上，她几次遇险差点命丧黄泉的时候，何足道都会及时出现，救下她后便是一通训斥，有时干脆冷颜不语。</p>

有关何足道的事情，陆小白一向记得很清楚。她记得，她第一次被玩家围攻差点死掉的时候，何足道从天而降，白衣萧然，长剑横扫，青光闪过，周围再也没了活人。</p>

那是她被训得最恨、罚得最重的一次——回昆仑山，在山顶的湖上练剑一个月。</p>

门派后山的湖泊异常的冷，只是靠近都可能冻伤，也不知为何它竟没结冰，还是湖泊的模样。湖中有一些突起的石头可以落脚，但是也仅仅能“落脚”而已，在上头练剑，一不留神就会栽进湖里。</p>

陆小白舞剑的时候，一直在笑，痴痴地笑，一边笑一边流泪。</p>

“伤吾爱徒，如侮昆仑。”——何足道说的这句话，她反反复复地不知道念了多少遍。</p>

她是单纯地不愿意对那些人弯腰，还是笃定了师父会来救她所以死也不松口，或者不在乎游戏里死上十七八次，在何足道出现的时候，这些问题通通都不是问题了。</p>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样对她，教导她、督促她、爱她护她。</p>

师父，如师如父——陆小白这才懂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如师如父，原来“父亲”就是这样的存在。</p>

陆小白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愿望，在“江湖”里实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