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心中却是微微一动,隐隐把握到某些微妙的关键。要知石之轩待杨彦虚极厚,甚至违背自己的诺言,私将不死法印传他,为的就是要借助杨彦虚隋室王孙的身份,在必要的时候夺取天下。所以后来虽为杨彦虚背叛他而恼怒,但终是舍不得这个将来可能会极有用处的筹码,所以才使得杨彦虚屡屡在他手下逃生。可今天他终于决然杀了杨彦虚,这代表什么呢?这一代邪王对于未来的打算是否又有了根本性的改变,所以他已不再需要这个背叛了他的隋室王孙。
石之轩亮出杨彦虚的人头实是有心立威以震摄候希白,连他也没有想到,徐子陵竟能从一颗人头想到那么多深远的事来。此时他只是目注候希白淡淡道:“希白你能达今日的成就也是难得,为师亦不忍毁了你,此刻你若转身离去,相信徐子陵也不会怪你。”
候希白微微一笑:“谢石师爱护之情,请恕希白要辜负师恩了。”
石之轩突得将脸一沉,冷然道:“即然如此,我就先收拾了你这背师劣徒。”话音未落,身形倏动,已到候希白身前,一拳击出。
候希白心虽惊惧,但却不退半步,美人扇斜斜拍出。
最奇妙的是徐子陵站在一旁,眼看这一对师徒因自己而交手,他本人却丝毫也没有动手之意。
候希白心下虽怯,但两年来确实长进非凡,此刻歇尽全力,居然挡下石之轩七八招,最后美人扇结结实实得和石之轩的拳对击了一下,候希白连退三步,居然还可以立稳马步,拿稳美人扇,连他自己都不能不为自己自豪。
石之轩悠然背负双手,意态潇洒,浑似方才全未出手一般,望向自己如今仅剩的徒儿欣然道:“希白果然长进不少,为师深为之喜。”他方才对候希白着着杀手,此刻却又为候希白武功的成就而欣喜,可是奇妙的是任何人都可以深刻地感觉到他诚意,知道他心中的欣喜实无半点虚假。
候希白心头百感交集,方待施礼开言,忽觉手中一阵狂猛无比的劲力向自己体内筋脉侵来。心头大骇,这才明白,刚才扇拳相交,不是自己的内力已足以对抗石之轩,而是石之轩不知施了什么魔门异法,竟令得拳中内力蕴于扇中直至此刻才暴发出来。他心头惊恐,本能地运气歇力拿稳美人扇。就在他大骇之下全心都放在对抗扇中异力时,石之轩的身形已快得时光都似倒转般来到他身旁,出招,收招,后退,依旧悠然负手,悠闲得象全没有动过一般,但候希白在分心之下已不知被拂中何处穴道,晕倒在地。
整个过程徐子陵一直静静旁观,没有丝毫插手,也没有其他任何表示。事实上以候希白的武功原不至于如此轻易被制,实是他心中畏惧石之轩,在石之轩面前难以全力施展,再加上他的武功路术全是石之轩所传,石之轩自然知道对于这个徒弟用何种攻击最为奏效,更何况那蕴在扇中的奇异劲力亦骇得候希白魂飞天外,无法再防范石之轩的突袭,最最重要的是,候希白万万想不到徐子陵居然袖手旁观,半点忙也不肯帮他,就这样冷眼看他被制。
很显然,不但候希白想不到,就连石之轩也想不到,所以淡淡问道:“子陵方才若是出手,我亦制不住希白,为何竟忍心袖手不理呢?”
徐子陵平静地道:“如若我出手,只怕另一个人也是要出手了。”
绾绾声轻笑,销魂蚀骨“我原说瞒不过子陵的。”随着笑声,幽灵般美丽得不似真人的绾绾也如幽灵般得现身,即使以徐子陵的眼力和灵觉,竟然也看不绾绾她用的是什么身法现身的。绾绾目注徐子陵,樱唇轻启,无限温柔:“子陵,好久不见了。”最普通的问候自她口中说来,也引人无限瑕想,令人销魂。
可是徐子陵深深明白,即使绾绾对自己言语目光都充满着柔情,但这毫不影响她在下一刻对自己的无情出手,这是魔门中人的特质,就象祝玉妍心爱石之轩,但却歇尽全力费尽心机要杀石之轩,石之轩平生最爱是碧秀心,可是耗尽心血著出不死印法,为的就是害死碧秀心,魔门行事,实非世人所能了解、常情所能推断的。
石之轩哈哈一笑:“原来子陵你怕绾儿,可是若有希白全力助你,你未必不能逃生,如今希白被制,你只怕有死无生,你就不怕你死之后希白也不能活命吗?”
徐子陵淡然一笑,平静地道:“邪王不会杀希白的?”
“子陵不会天真得以为本人会心软吧?”
“邪王也请不要忘记,你以二十余年心血才教出两个杰出的弟子,以前你把筹码押在杨彦虚身上,所以才对希白诸般无情。如今杨彦虚已死,邪王只剩下一个弟子了,而且这个弟子两年来的成就还异常杰出,足以让任何师父骄傲高兴,邪王纵然是铁石之心,也未必愿意让自己二十余年心血全毁,所以只要希白无力阻拦邪王,邪王应是不至于取希白性命的。”
徐子陵心中却是微微一动,隐隐把握到某些微妙的关键。要知石之轩待杨彦虚极厚,甚至违背自己的诺言,私将不死法印传他,为的就是要借助杨彦虚隋室王孙的身份,在必要的时候夺取天下。所以后来虽为杨彦虚背叛他而恼怒,但终是舍不得这个将来可能会极有用处的筹码,所以才使得杨彦虚屡屡在他手下逃生。可今天他终于决然杀了杨彦虚,这代表什么呢?这一代邪王对于未来的打算是否又有了根本性的改变,所以他已不再需要这个背叛了他的隋室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