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却是微一皱眉,身形一晃,已来到跋锋寒身旁,一把握住他的右手。寇仲立时领悟,也立刻起身,握住跋锋寒的左手。两道同源异途的长生真气源源不断地流入跋锋寒体内。

候希白也明白了过来,惊问:“你受伤了?”

跋锋寒却浑不在意:“小伤而已,看他们两个紧张的。”

徐子陵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寇仲则哇得怪叫起来:“这么严重还叫小伤,那什么叫重伤?”因着对朋友的关切,二人此时倒暂忘了愁苦。

跋锋寒笑笑收回被二人的握住的手,坐下来调息吐纳,以自身真力与长生气相合以求疗伤之效更佳。待吐纳已毕,方才睁目道:“可达志那小子岂是易于之辈 ,又倔又狠,手底下的功夫又硬朗,要不付出代价,岂能从他口中逼出真相来。”

寇仲与徐子陵心头明了。可达志是突厥少有的高手,跋锋寒要胜他不是不行。但跋锋寒念着曾同生共死之情要对可达志手下留情,即击败他而不伤他性命就难之又难了。高手相争,生死往往决于瞬间,若有一丝仁厚之念,不能抢占先机,往往会白送性命。跋锋寒面对如此强敌,尚要把握分寸,不伤他性命,又要从最难对付的可达志身上追出真相,其间斗智斗勇,险恶艰苦之处自不必言,而跋锋寒身受重伤也不调息休养反星夜赶回,丝毫不顾如此作为会加重伤势,可见事情极为严重。但跋锋寒本人说来却只是淡淡一言,其间险恶之处半点也不提及,只如平常一般。

寇仲明白他的性子,也不多说,只是问道:“可达志赶赴长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李渊那老头糊涂。他真的以为你和李世民已经相互勾结,非常害怕你们二人联系在一起对付他。虽说派了李元吉做监军,可他还是不放心,因为遍数中土,再无人在用兵上可以胜过你和李世民了。这老小子一慌居然向突厥求助。希望突厥的无敌铁骑可以帮助他对付你们。只要突厥军能击败你们,他愿开关放突厥人入中原。”

纵然是懒得理会政事,只爱名画美人的候希白也是闻言变色:“李渊这不是卖国吗?”

寇仲冷声道:“他是宁可把国家卖予异族,也不肯让我得天下。天下百姓的生死祸福他是不会理会的。”

徐子陵思索着道:“李渊本人未必会糊涂至此,只是如今建成元吉和李渊身边早已被魔门渗透,再加上突厥的赵德言也是魔门中人,只要他们彼此达成协议,那李渊身边的人就会不断向他进言,让他引突厥军入关。突厥军乘着少帅军和李世民缠战之时立稳脚跟,再坐收渔人之利,将你们两人铲除。到时只剩一个老糊涂李渊,那天下就是魔门和突厥的天下了。”

跋锋寒道:“李渊向颉利表示突厥军若能巩固他的帝位,他愿让大唐向突厥称臣,每年贡以大量的财帛美人牛羊战马。颉利本来就忌你和李世民,有此好事,岂会不依。在塞外招集各族军队。各部军队加在一起约有二十余万,其中你的好兄弟的突利的黑狼军六万,萨菩的回纥军一万,不古纳台和别勒古纳台的室韦军两万,另外黑水的铁弗由、契丹的阿保甲各领军一万,其他各部和颉利的金狼军十余万。”

寇仲想到与突利菩萨不古纳台等人之间的情义,不由心中黯然,长叹一声。

跋锋寒淡淡道:“对于塞外诸族 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中原出现不世的英雄,一旦中原稳定,就该轮到他们遭殃了。为了部族的利益,无论什么兄弟情义都要先放在一边,这种事情的发生只是迟早问题,你应该早已料到了。”

寇仲沉重地点头:“我明白。”

“李渊知道这种事很可以引起朝臣的反感所以密而不宣。可达志入长安也是要代颉利表明态度,在必要时可以帮助李渊说服到时会反对的大臣。只是被我中途拦截不能到达长安。我弄清事情的原委后星夜赶回,按时间算,如今颉利的塞外联军集结已毕,李渊下令边城将领开城任他们长驱直入的圣旨估计也已到了。用不了几天,突厥人的铁蹄将踏遍中原大地。”

寇仲恨恨拍案而起:“李渊是想学梁师都和刘武周,做突厥人的儿皇帝,只要能保住他的地位,他愿将所有汉人的一切送给突厥人。”

徐子陵则开口问道:“你将可达志怎么样了?”

跋锋寒哈哈一笑:“那家伙,我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保证他一年半载内绝对不能从床上起来。”

寇仲一怔:“下手这么狠?”

徐子陵却是微笑:“真亏了你这番苦心。”

候希白啼笑皆非,只得瞪他一眼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