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会灵视，或许早就从我的心声里听出了什么，但是，我一次也没有亲口告诉过他“我爱你”。</p>

我一直刻意回避的、小心翼翼隐藏的情感，我以为自己可以收起然后忘记的感情，所有的这一切都变成了无根的浮萍，不知去向何处。</p>

假如我不曾杀死天一，假如我以另一种方式清醒过来，或许我还能够将所有的心情关进潘多拉的匣子里死死锁上，然后继续没心没肺地开心地笑着找办法回到现代，但是……</p>

已经没有办法了。</p>

我所欠下的债，已经没有办法偿还了。</p>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以命偿命——这是白家自古的祖训。</p>

我剥</p>

夺“天一”的生命，所以，此刻也应当以自己的生命来偿还。</p>

我作为“白十一娘”的一生若是就这样结束的话，至少不会在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先祖。</p>

无论我因混血在家族中受了多少非议，无论我连正式姓名也没有至今户口本上依然是“白十一娘”有多么可笑，无论如何……</p>

我依然是白家这一代排行十一的女儿。</p>

从我被父亲接回家，大哥和二姐毫无芥蒂地喊我“妹妹”并且对没能带回母亲的父亲怒目而视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身份。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是他们的亲人。</p>

如果我能给自己立碑，大概会这样写——</p>

【白氏有女，未得其名，行十一，故称十一娘。时双十，误杀友人，自裁谢罪，卒。】</p>

我以为一切都会结束了，除非还有阴曹地府，我会见到阎罗判官，聆听给自己的宣判，但是，当我的意识沉入黑暗之后不知多久，我又一次听到了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