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挠了挠脸颊,总觉得哪一天这棵树成精了也不稀奇了。

就算她不知道什么“过去”的交情,不过,既然让连理之贤木不舒服的是席琳,那么让席琳不舒服的事情她很乐意做。

“让鼓声停下就好了吗?”江雪向着连理之贤木确认。

巨大的树木轻轻摇动枝桠,发出如同叹息般细碎的声音。

江雪也就在树旁靠着树干坐了下来,问道:“你能把我的琴声传到那边,让那个击鼓的人听到吗?”

连理之贤木还未回答,纠之神就点了头,跟着在树旁坐下,面对着江雪,带着怀念笑了起来。

“以前我也曾经把雪姬的琴声传回京中,安抚那些无法入睡的可怜人……神社因此多了不少人来还愿呢,还有人说,一定是天女奏乐。雪姬又回来了,真好啊……”

江雪微微一怔,没有答话,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连理之贤木传来的鼓声上,她数着节拍,等到席琳演奏完了一个小节,毫无预兆地接了上去。

——用同样的曲调、同样的节拍,无比正确地抢在席琳的鼓声之前就开始演奏了。

同一首曲子在不同的乐器上会有不同的表现,在不同的人手中更是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如果说席琳的鼓乐是情人之间缠绵无声的纠缠倾诉,那么江雪的琴声就是光风霁月随心所致的独舞。

不需要回应,不需要配合,不需要同情。

没有痴缠,没有纠葛,没有暧昧。

琴声自由自在地流淌着,如同独自踏歌起舞的舞者,全然无视任何自怜自伤的低落,也没有渴求顾盼怜惜的柔弱,她只是自顾自地跳着舞,迎接清风,迎接繁花,迎接夕阳,迎接星月,也理所当然地迎接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