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是天音阁中每逢节日庆典等等重大日子必然演奏的乐曲，最初是祭祀之乐，配以巫祝的舞蹈。</p>

那会儿江雪直接说按照这种旋律估计巫祝跳起来得跟疯了一样，然后她就被友人直接拿起竹简砸了头。</p>

啧。</p>

这么快的旋律，如果要叩着旋律来跳舞，不是脚抽筋也要手抽筋吧？</p>

江雪一边重现着这首曲子一边腹诽。</p>

她都已经放慢了速度，倘若是原速，无论怎样想，跳起来也跟被电打了似的抖个不停吧？</p>

高山流水的乐曲演奏时最重要的评判标准是“是否能够打动人心”，因而追求的是正确地理解乐曲本身想要表达的意象与感情，与之共鸣，再把自己的情感传达给听众。</p>

天音阁的评论标准则是“是否正确”，最重要的便是要能够像复制一样原原本本地演奏出乐谱的记载，如果乐谱表现的欢乐，那么乐师就以技法原样呈现，如果乐曲表达的是哀伤，那么也一样，而乐师本身不能沉浸在乐曲之中，要以超脱的姿态俯视着这样的演奏。</p>

正是因为这样的区别，江雪才能够在奏乐的时候还如此地走神，如果投入感情，那就不可能从乐曲之中抽离心神，更遑论思考别的问题了。</p>

机械正确的演奏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上技法高深的乐师冷静下来，就像是普通人在陌生的地方做着自己过去熟悉的事情可能会找到安心的感觉一样，这一种理所当然的“熟悉”和“我可以做到”的认知会带来浅薄的自信。</p>

江雪闭上眼睛，试着找回自己曾经在那一座钢铁浮城之中习以为常的“冷静”与“孤独”。</p>

动摇的心不能驱使刀剑，狂躁的心也不能控制刀剑，即使带着深刻的杀意，也一样要冷静下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剑，蛰伏着、等待着最好的时机。</p>

献给神明的祭乐演奏到了尾声，江雪忽然听到了别的声音。</p>

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像是什么细小的东西在刮擦着什么。</p>

江雪霍然睁开眼睛，警觉地抱着胡琴走过去，低声喝到：“谁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