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付得起钱,就算要他们去天界绑一只天使回来让你烤着吃也没问题。
活跃的黑市贸易和发达的服务业,造就了第三狱的繁华与奢靡。
作为一个生活在物欲之都的无产阶级人士,苏兰特说他时常觉得自己压力很大。这个年轻男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孔,身上既有少年的纯真,又有在市井中摸爬打滚的人特有的狡猾跟市侩,矛盾的气质让他更加有吸引力,因此常被顾客骚扰。他跟我一样在酒吧里打工,每天领着不多不少的薪水,刚刚好在供应房租的同时满足温饱的基本要求。
当生意比较冷淡的时候,他就会拉着我坐到吧台前点上一杯低度数的果酒,开始讲起他的储钱大业。到目前为止,我从他那儿整理出来一共十八条近中远期目标,其中包括八十岁以前买房跟一百二十岁结婚,在一百三十岁以前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而这小子今年刚满十八岁,想事情总是想得格外长远。
然而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酒吧里忙得脚不沾地,疲于奔命地应付各种客人的基本的或是刁难的要求。在每次结束营业的时候,苏兰特总是要习惯性地抱怨一句:“要不是这里薪水高,我才不来呢。”然后掂着钱袋精神振奋,漂亮的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走,卡妙,我请你去吃东西。”
“……”他之所以把目标定的那么长远,看来是不无道理的,因为钱在这小子手上根本一刻也呆不住。
这里的生活水平虽然高,但不代表没有穷人。不同的人吃东西也有不同的门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大半个月,学到得最多的就是怎么跟人讨价还价。
看着一脸凶悍的牛头人摊主,我掂量着手上这颗长相奇怪但味道绝对一流的蔬菜,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小植物:“三科拉,再加上这个,不能再多了。”
牛头人:“拿去!真是怕了你们这些外来人了。”
……本土居民总是外来侵略者铁蹄下的受害者,这是永恒的真理。
装起今天的午饭,再抱起那一小盆结着紫色果实的调味植物,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牛头人大叔:“做多了,送你的。”
牛头人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不好意思地接过去:“谢谢……”
用手指碰碰那些漂亮的果子,我摇头,说道:“只是自己做的甜点,不能老受你照顾。”
逛到另一个摊位上买了肉,然后回家,不意外地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
把食物放在桌面上,洗过手,转到楼上的卧室里。推门进去,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着,被子盖到胸口,露出肩膀上的白色纱布。
站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又把旁边的椅子搬过来坐下。从那天把我带到这里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沉睡,明明身上的伤也一天天地好起来,但就是没有要醒的征兆。我很想骂这个不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就把我强行带走的混蛋,但又觉得没意思。他根本不知道我在骂他,也不会给我任何反应。
那天我从黑暗中转醒,就发现昏死的他被我压在身下,气息微弱。环顾四周,尽是陌生的景物——高大的植物,辽阔的大地,天空中只有无数星辰,却没有月亮的影子。偶尔有巨型的生物在头顶掠过,投下铺天盖地的阴影,天际隐隐有火光,像随时要撕裂这一方的天幕。这大概就是他的家,属于黑暗种族的混沌之地。
我承认自己当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少有这样对周围失去掌控权的时候。这个把我带到地狱来的人正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我不敢离开他去探索周边的一切,只好在原地等待,最后幸运地被一辆运酒的马车捎带着进了城。
那天驾驶马车的就是苏兰特。他帮我在酒吧找了工作,又垫付了一大笔钱租下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如果不是他,我跟这个还在昏睡的堕天使大概早已经被魔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虽然现在的生活很忙碌,但也容易让人产生满足感。比较庆幸的是,这半个月来我都适应得很好,没有要生病的征兆,肚子里的那个……咳,因为现在还看不出来,所以如果不是它会偶尔动一动的话,我可能会把这件事彻底地忘在脑后。这也从侧面说明,我已经认命了。还不知道像我这种情况到底要多久才能……咳,才能把孩子生下来,要留在这里等到事情结束后再回去也不迟。
如果他想要孩子的话,那就留给他好了,带在身边的话可能心里一辈子都会有个疙瘩。至于说什么在一起,这一点都不现实,那一晚本来就是个错误。我有大把的红颜知己,来这里之前更是向瑟琳娜求了婚,他也一样,身边有数不尽的情人。我们都不是gay,更没有感情基础,可能等孩子出生以后,他就会想清楚。
只要付得起钱,就算要他们去天界绑一只天使回来让你烤着吃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