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更加不耐烦了:“索朗日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无须你操心。”

男人叹气说:“她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

女人冷笑一声,讥嘲似的说,“你平日里也没把自己当作她的父亲尽到什么父亲的责任,这时候这么关心做什么。还有人同我说,你要向索朗日求婚。肖邦先生。”

男人似乎被气到,咳嗽了几声,恼怒非常地说,“你明知道没有这回事!露西。”1

两人不欢而散。

等到埃里克吃掉两块熏肉的时候,一阵音乐飘进了埃里克的耳朵里。

埃里克不由地愣住了,这乐声同他以往曾经听过的截然不同,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优美的旋律。闭上眼,埃里克仿佛能够看到一片湖水,平静湖面上笼罩着森森雾气,当你走近时,凝视幽碧的湖水,就可注意到湖面下湍急的暗流。乐声里灌注满乐者的感情,愤怒,痛苦,无奈,他用每一个音符在哭泣。

等到埃里克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黑了。

住在这间房子里的男人咳嗽着缓慢地移动,等了很久都再没有其他动静传来。

埃里克吃了两块太咸的熏肉,咸的嘴巴发涩,口干的受不了,在地下室的房间里翻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半滴水,蹑手蹑脚走上楼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觉得外面没有人,把地下室的食物打劫了一番,打算到时候找到口水喝了,就离开这里。然后埃里克轻轻地把门打开,找到厨房,水壶里还有半壶水,仰起头,就准备把全部都灌进肚子里去,喝了几口,他在黯淡的光线中看到了不远处摆放在客厅的钢琴,一看到钢琴,他的目光就黏在上面分不开了。

埃里克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起来,他想:反正我也是要逃离这里的,倒不如偷偷触摸下那个漂亮的乐器,就算到时候被发现,也是逃跑嘛。

这样想着,埃里克还用厨房里找到的布,蘸着水,把自己的手指给揩拭干净,这才敢过去,揭开琴盖,小心翼翼地按下了一个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