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只要涉及到我的家屯,展昭一准没了兴致。有时候我寻思着,看到我这种状态,展昭没准还挺高兴的,因为我只是折腾折腾logo罢了,造成的后果无非视觉上有碍观瞻,于江湖、庙堂、百姓,实在无甚危害,展昭心中应该是相当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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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元宵,本来说好了和皮蛋儿楚丁丁他们吃顿元宵年夜饭的,谁知道大清早的丐帮就有人含泪前来通知:“大师,丐帮的四代长老黑三……没了。”

唉,干我们这一行的,总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的哀伤,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我要消化这样的悲痛还要参加晚上的追悼会并予以致辞,对个人的承受能力绝对是个考验——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社会需要我这样的工作,犹记得春节联欢晚会上,主持人总会穿cha着提一下在这样的日子里还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人,遥遥地给予致敬,我总以为我跟这种致敬是没什么关系的,现在我才深刻的体会到这种轻飘飘的口头上的致敬是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的——丫怎么就这么小气呢,怎么着也给发两包烟两瓶酒什么的啊。

四代长老黑三……原籍扬州,享年不知道多少岁,目测约莫七十,这个追悼词该怎么写呢……

大家不要以为我才华横溢这个追悼词就信手拈来了,非也非也,我也是要打不下数十遍的腹稿的。

但见我秀眉紧蹙,高度近视的美目中透出专业的精琢细磨的学术研究精神,背着手在窗前踱过来踱过去,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

“黑三,是大宋仁宗年间的一名普通百姓,七十多岁了,为了丐帮在开封分舵的发展和壮大,不远千里,从扬州来到开封,不幸以身殉职。一个扬州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开封人民的乞讨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乞讨主义精神,每一个丐帮人士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我和黑三同志没有见过面,他曾经给我来过许多信,想跟我探讨帮内的精神文明建设问题,但是我因为忙,从来没有回过。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今天我们在这里,参加黑三同志的追悼会,我们要学习他为了事业奋不顾身的精神,做一个高尚的人,有道德的人……”

不对呀,听起来挺耳熟的,有点像主席的《纪念白求恩同志》,那我岂不是剽窃了主席的知识产权?我要不要在末尾备注一下此悼词在某些方面参考了主席的文章……

正纠结着呢,眼角余光往外一扫,咦,铺子挂绿灯笼了?

不得了,马上换装,我七手八脚套上老板娘的日常衣裳,蹬蹬蹬下楼,路过拐角时经过一个卖鸡蛋的,我心念一动,赶紧把满篮子的鸡蛋都买了。

快到门口时,皮蛋儿直朝我使眼色,顺着他的目光朝里看,我看到展昭正看着我,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呦,这不是展大人么……”我故作惊喜,“真是好久不见啊。”

展昭不理会我这茬:“沙姑娘,你是铺子的老板娘,怎么展某每次过来,你都不在?”

“这不是忙么……”我讪笑,同时把满篮子的鸡蛋举得高高,“刚才去买了筐鸡蛋,今晚上是元宵,改善伙食。”

展昭的目光在鸡蛋上转了几转,脸色有所缓和:“今晚上就不必忙了,沙姑娘,晚上带着伙计去开封府一起吃饭吧。”

“啥?”

展昭微笑:“开封府的衙役们今晚要么当值,要么放假,晚些时候有顿年夜饭,包大人进宫赴宴,府里只余我、公孙先生和张龙赵虎他们几个,沙姑娘不嫌弃的话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这个……

我晚上还要参加追悼会的啊,我还要致辞啊……

“怎么?”见我有为难之色,展昭剑眉一挑,“沙姑娘有安排?方才你不是说买鸡蛋是为了晚上改善伙食么?既然都是吃饭,到开封府来吃有什么两样么?”

“不是……我就是……受宠若惊,”我拼命找借口,“开封府……这么神圣的地方,是百姓心目中的殿堂……我一介平民……”

“沙姑娘又不是没在开封府住过,”展昭奇怪,“莫说是开封府了,连皇宫御书房沙姑娘都进过,若说是怯场未免说不过去吧?”

“不是,是这样的,”我咽了口口水,“时值太平盛世,举国那个……欢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嗯……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所以,我想晚上去做一下慈善活动,散个财什么的……”

所有事情,只要涉及到我的家屯,展昭一准没了兴致。有时候我寻思着,看到我这种状态,展昭没准还挺高兴的,因为我只是折腾折腾logo罢了,造成的后果无非视觉上有碍观瞻,于江湖、庙堂、百姓,实在无甚危害,展昭心中应该是相当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