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史湘云笑得模样憨, 瞧不出几分故意的味道来。
倒像只是无心之失罢了。
这头黛玉面色却立时沉了下来。
她已许久没吃过这样的亏了。
史湘云倒是好, 拿她与戏子比较。那几个小旦瞧着再如何可怜,史湘云也不该将她与戏子并到一处,还刻意学了宝玉的口吻,若说不是故意, 谁又信?
黛玉并不掩饰自己的不快。
她指着那小旦,冷声问:“那史妹妹倒是说说,她何处与我相像了。”
众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
近来黛玉少有发作脾气的时候,旁人便都当她性子好随意来顽笑了。方才还有几个脑子笨的,差点跟着笑出声来。
这会儿莫说笑了,他们是连半句话也不敢吭了。
就连贾母一时也都说不出话来。
按理说,她是如今荣国府里头辈分最长的,她出声抚去尴尬,糊一糊稀泥便好了。
可如今贾母与黛玉之间,与其说祖孙亲近之情更深厚,倒不如说是如今的畏惧更多。她并非真怕了黛玉,只是不想为荣国府招来个不能惹的对头。因而这会儿见黛玉脸色变了,贾母心下便有些小心了,哪里好出声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这头王夫人心底的惊惧要更深些。
她还记得探春与她学舌,说了那日在院中,和珅问黛玉,这次可有再落下。
可见这黛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巨细,都是落在和珅耳中的,而且都是被和珅所看重的。一旦今日这出闹剧传了出去,只怕和珅还不知要如何动怒呢。
“史大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夫人出声了。
此时王熙凤见了风向,也想出声,但她却不得不瞥一眼贾母。毕竟史湘云是贾母的侄孙女,她若是今个儿出了声,叫贾母心有不快,那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