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惊了下,却没挣开,只是笑道:“你的手怪凉的。”
和珅这会儿已经平息了怒意,他并不愿将难得见一面的时光尽浪费在生气发怒上。
于是和珅低声与黛玉道:“今日来之前,我去了趟城外,城外雪下得大。缰绳都冻得硬了,手握在上头,风一刮,就几乎没了知觉。”
明明是听着便叫人打哆嗦的事,从他口中说来,倒像只是在说什么无关轻重的日常,不仅不透着冷意,还透着股平淡的暖意。
一旁的人越是见他如此云淡风轻,便越觉得这位年轻的侍郎深不可测。
一个发怒的人不可怕。
一个能将情绪掌控自如,该发怒时发怒,该温柔时却又能顷刻温柔下来,才叫他们后背发寒。
但这会儿黛玉可想不到那么多的东西,她只是条件反射地捏了下和珅的手背,像是捧了块冰凉的冷玉在手里头似的。
“那你来荣国府时,乘轿子来的?还是骑马来的?”黛玉紧跟着问。
“骑马。”和珅微微低下头,离她耳边更近一些:“我心中牵挂你,思之如狂。”
黛玉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指尖,又好气又好笑:“和侍郎倒是连冷也顾不上了,白白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偏和珅动也不动,就这样让她捏。
也不知是指尖都冻得木了,还是这人故意忍着。
“哪里是白白吹了风?能在疲乏时,走在你的身侧,便是什么也换不来的好事。”和珅的口吻一本正经。
黛玉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时只听得小厮一声:“到了。”
黛玉才发觉这段路竟是如此之短。
和珅也略有些遗憾,毕竟能在沉沉夜色下,悄悄攥住黛玉的手,用宽大的衣袖遮盖之。
实在是太难得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