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基拉也失去了消息,她形同枯槁,塞依放心不下,一直跟着照顾她,但是塞依不明白,她除了悲伤之外,最大的情绪是恐惧,是迷茫。未来,原本约定好跟着托尔走的未来,如今,她该如何走下去?

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迪亚哥·艾尔斯曼,暴风的驾驶员,当然,是调整者。医疗室里被绑住的黄发少年,一脸调笑地跟她开玩笑,却深深触及了她内心的伤疤,痛得令人窒息。

那一刻,她是想杀了他的。

恨意,悲痛,让她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她挣扎着想把伤口遮掩,哪怕是用大把的盐去覆盖,而这撕开伤口的人,她只想让他消失。

但是最后她没有这么做,芙蕾的枪响,让她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也把她从疯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如果此刻杀了他,那么她和那些战争疯子,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杀了他,托尔也不会回来,不过是徒增冤孽。

但是黄发少年的反应还是让她出乎意料的,他向她道歉,问托尔的死因,最后,一脸平淡地说想杀了他也行。

不可否认的,米丽雅莉亚被震撼了,她很清楚,这个少年不止是普通的调整者而已,他出身贵族,也是扎夫特红衣精英,此刻,却因为战友的缘故,平淡接受了不属于自己的冤孽和仇怨。

下意识的,她开始关注这个被俘虏的少年,每日的食物,也由她自己送去。每次,少年只是静静吃完自己的食物,然后看着她,眼里是可见的温和与认真。

后来,他们又再度回到奥布,战火重燃,她放他离开,但是他留下了,也在危急关头救援了大天使号。他的好友驾驶机体出现在战场,是友非敌,他独自前去看望那看似脾气不好的银发少年,她偷偷跟在身后,躲在一块岩石后,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言语间不难听出他们友谊的深厚,她沉默,她不是傻子,她明白,等这一场战斗结束,他们两人也会迎来基拉和挚友阿斯兰同样的局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来,看着那两个清隽的少年对月而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开始担心他们的未来,她把这一切归于不想作为俘虏的迪亚哥出问题。

但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在那一刻,她便已输了心。

属于他们的战斗很快在时光中落幕,大天使号的大多数人都选择留在了奥布,而迪亚哥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被伊扎克派来的人接走。

那不羁的黄发少年用最温和的眼神告诉她,要照顾好自己,不会让她等太久。她佯装不懂他的话,他也只是晒然一笑,转身离开。

起初,她也在奥布停留,看着昔日的和平之城一点点恢复原来的样貌,看着每天日升日落,白色的海鸥在蓝色的海面划过,卷起一阵阵祥和的海风。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战斗的日子,这样曾经无限期许的和平日子,竟然让她一阵不适应。

在一次见过拉克丝·克莱因后,那位始终微笑的少女告诉了她答案,“你的眼神在期待着远方。”她恍然大悟,没有了托尔,她也没有了停留的理由,原来一直掩藏着的追求冒险的天性,终于可以开始期待自己的舞台。

她孤身离开奥布,借着卡嘉莉给予的记者身份四处流浪。拉克丝和基拉送给她一串镌刻着鸢尾花的手链,“如果有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可以去找鸢尾帮忙……我想,如果姐姐在的话,姐姐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的,伊扎克不会拒绝帮你。”

她默然,开始自己的旅行,拉斐尔·克莱因这个名字,在两年的时光里,太多次的听到,以至于让好奇心并不是很重的她,开始期待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奇女子,然而她也知道,纷乱的战火,让这位红颜早早凋落,虽然爱她的人们总不愿意相信,但……总是希望渺茫。

在给她的信件中,迪亚哥不止一次的抱怨过没了拉斐尔的伊扎克愈发冰冷不好接触,让作为少数几个还能接近他的迪亚哥总是被当做挡箭牌。

她有些感同身受,不难免宽慰了迪亚哥几句,她是记得伊扎克的,银发少年骄傲飞扬锋芒毕露,端的是潇洒少年郎,从他和迪亚哥的往来中,不难看出这少年的重情重义,也不知道失去了挚爱的少年,表面冰冷的背后,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无意之间闯入的森林部落,竟然让她见到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子,那在瓜藤满架,炊烟袅袅生活中渐渐敛去锋芒的少女,用蓝色眼眸看着狼狈的她,眼里只剩下平和,“你来了……”一句话,三个字,无悲无喜,没有惊讶,仿佛意料之中。

托尔的死,让她再度见识到战争的冷酷,悲痛的同时,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早就料到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