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男子正是刚刚还在彼得房间为韦德医治的药剂师。彼得再一次感到失望,他站在花顶之下,听着他们谈话,听那个姑娘如何在青年面前哭诉。

“亲爱的,亲爱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我该是你的未婚妻呀!如果当初没有那些事情,我早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别再继续了,我们离开,好吗?我有钱,我有足够的钱,我们离开吧!”

“我不能走。”

男子的声音如此痛苦。

“你想看着我死吗?嗯?你想看着我身上这该死的诅咒发作疾病缠身,悲惨地死在你面前吗?”

女人的哭声更响了,她几乎无法将整个句子说完:“不不不……你怎么能那么想呢……不,我当然不会……只是……哈利,坦白吧,殿下念及当年感情不会见死不救的,与他坦白,告诉他吧,我们只做了一点点事,你还帮过他,你还为他救过人。”

哈利看着冷雨中瑟瑟发抖的女人,他把这个姑娘紧紧的抱在怀里,冰冷的铁链贴在了他们两个人滚烫的胸口。

“我不能够,我们已经做了这些事,坦白只会让殿下将别的罪名也怀疑到我头上来。况且这件事已足够严重了。”

“他不会怪罪你的!”

玛丽急切道。

“我相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因此怪罪你的。亲爱的,他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的人。”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善良、慈悲,他大度、仁义。”哈利捧着女子的面庞,用拇指为她抹去泪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可那只是他罢了。而只有他不足以为够。多少人想看着最后一个奥斯本死?我不能就这样结束。”

女人不再说话了,她的头紧靠在恋人肩头,浑身颤抖。

第36章

对于哈利来说,十一岁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本是天生贵胄,却一夜之间沦为阶下之囚,云端贵子跌入泥泞,奥斯本家族从此在王朝臣子名录上销声匿迹。他看着父亲在病榻上含恨而终,却无能为力。他听着那些冷嘲热讽冷眼相待,强迫着自己面对家族溃败、身负罪责。他在父亲旧臣的帮助之下带上了医者铁索——从此锁住魂灵,锁住人生,只为病者服务,无妻无妾,无子无女,以终身孤寂治病救人来换平白声名,幸存之资。

如若说这七年生活究竟教会了他什么,大约便是如何苟活于世,与这世态炎凉。

他想活着。他父亲也希望他活着。奥斯本需要他活着。

天落雨水越来越密,哈利觉得后颈蔓延生长的诅咒符文隐隐作痛。最恶毒的惩罚,王族对奥斯本家族所下诅咒,以王储之血为名,所有奥斯本都将带着这耻辱永世传承。他的身体被这诅咒缠绕削弱,他的气息、他的血肉,为之吞噬为之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