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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崔颂感觉再谈下去估计就要发生文化界的惨案,于是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再次尿遁。

崔颂离开后,未过三息,一头戴进贤冠,身穿绀色直裾的男子信步而来,于荀彧席前停下。

“叔父。”那人行了一礼,抚衣坐于荀彧身侧。

荀彧拢袖回礼,若有所思地道:“公达以为崔公之子如何?”

荀攸抬眸反问:“清河崔郎?何子之徒?”

见荀彧颔首,荀攸正跽而坐:“可是方才那人?”

“正是。公达莫非见过?”

荀攸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将昨日发生的种种一一道出。

“……崔郎站立的方位,与我尚有一段距离。要说他不慎脱手,隔着数丈沾污我的衣摆,我是不信的。大概是他见那老者战战兢兢地赔礼,十分可怜,怕我为难于他,故蓄意将饴糖掷出,托言不慎弄脏我的衣裳,以揽赔偿之责。”

想到后来被送到他面前的贵重马车,荀攸不由一叹,

“只为了一陌生老叟,甘愿折损千万家财……如此赤子之心,温恭直谅,实乃春秋遗风,当为罕见。”

如果崔颂此刻还在这,他必定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荀彧则道:

“崔公之子麒凤芝兰,渊渟岳峙。听闻他以父子礼为何公守孝三年,事何公如父……今日一见,情谊竟深厚至此,提及何公,不由惴惴悢怆,仓皇而逃。又因守孝三年,自持无寸进,拒不受茂才之名,菲薄至此,奈何痛哉。”

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另一对叔侄眼中成了“纯善谦冲才华横溢有点死心眼叫人心疼的小盆友”、“品德高尚太过君子容易被人欺负去的滥好人”,崔颂绕路去了花园的另一个角落。

这个地方正处于对角线的所在,同时离崔琰、荀彧的位置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