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结果,没有未来。

fiona无法理解1900的说法,她生活在陆地上,就像一根树扎根于土壤,与生俱来,并没有什么困难。钢琴是1900的一切,但没有什么固定东西是她的一切。世界是无限的,生命是有限的,她更乐意用有限的时间去欣赏更多的美好,而不是偏安一隅。

无法理解,也无法想到某些说法来说服1900为了她而下船。他们是不同的。fiona感觉到惋惜,还有一些失落,但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她惋惜于自己难得喜欢上的一个人却不能一直在一起,但对于自己在1900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钢琴比不上音乐又觉得理所应当。说到底,没有谁是谁的一切。

“等我想到怎么说服你,我还会回来的。”少女失落而坚定的话语就这么留在了1900耳边。他们没有道别,那或许可以理解为只是在同一个空间下各自思索着自我的问题。不说再见,就不算离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年,还是七年,或者更久?1900仍旧在弗吉尼亚人号上,为来往的船客弹奏钢琴。他对钢琴的热爱从未改变,但又有太多的东西变了。例如马克斯,小号手已经离开了很久。又例如弗吉尼亚人号,这艘船已经越来越破,船员也走的差不多了。

他没有再见过fiona,但那个女孩却始终停留在他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没有人记得他曾经邂逅过一个美丽的少女,但1900自己是记得的。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细纹,不再是当初那么年轻了。他对钢琴的热情未曾改变,可音乐已经不仅限于船上。

1900想过要不要下船寻找fiona,可仔细想想,兴许那个女孩已经嫁了人,活着幸福的生活。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去打扰她呢?

目送着最后一个船员离开,他知道再过不久这艘船就会在爆炸中毁灭,一起毁灭的,还有被遗忘的钢琴师。

即使到生命的倒计时了,1900仍然没有什么感觉,他的所有感觉都给了钢琴,而所有的爱都给了很多年前的少女。他感觉到遗憾,遗憾那台破旧的钢琴已经被抬走了,他想再弹一次钢琴。那种遗憾里,也许还带了点期盼,期盼着某个人。

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感官似乎在离他远去。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听到了某种熟悉的旋律。那是炽热的,激昂的,熊熊燃烧着爱情的火焰。它又是神秘的,腼腆的,仿佛那个满心暗恋说不出口的少年的心。

那熟悉的旋律吸引着他。爬起来,1900看起来很狼狈,他步履蹒跚,但速度却很快。他朝着音乐的来源走去,近了,越来越近了。他认识这个地方,原来是一处中等舱的卧室。

房门已经被拆得不见了,空荡荡

的门口,放着一支火红的玫瑰。

他拿起了玫瑰花,眼角可以看到一处鲜红的裙角。他不紧不慢地直立起身,胸腔里的心脏却震若擂鼓。

“我还是没有找到说服你的理由。”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转过身,笑容明丽,一如当初。“我去了很多地方,也见识到了很多人,银行家,音乐家,艺术家,没有一个是你这么让我烦心的。”

“让你烦心?”1900稍稍睁大了眼睛,对于fiona的形容不怎么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