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态度有几分是真，想到自己世界那个一面之缘的“人间神”，布鲁斯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

但他的反抗倒小了一些——尽管心里仍然充满警惕，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跟着这个“超人”或许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超人的速度快极了，即便他顾及到手里的小猫慢慢飞，也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另布鲁斯想不到的是，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那个外星人在北极的堡垒，而是一间看上去非常温暖的小农场。

超人带着他从烟囱里窜进房子，而房子中，一个老太太正抱着一只小猫坐在摇椅中翻看照片，小猫被突然闯入的人吓到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一下子蹦了起来，蓬松的毛发几乎炸成一团铁丝。

那位女士一定会惊恐的尖叫起来，布鲁斯想，并开始暗暗积聚力量。

他不管这个外星人想做什么，就算他现在毫无能力，也不会放任他为所欲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女人的脸上虽然适当的流露出一丝困扰，但更多的却是亲近和揶揄，“克拉克宝贝儿，我以为你十八岁以后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了。”

布鲁斯被震了一下，超人则脸颊红红的落到地上。

“sorry，mother。”布鲁斯被抱到柜子边，按在柜子上，布鲁斯条件反射的反抗起来，他发誓这次真的是条件反射，但他的反抗很快就被超人镇压了，后者一边回应着母亲的调侃，一边温柔的安抚着他，“窗户没有开，我也不能穿着这一身在门口敲门进来……嘶，乖，别咬，你的牙齿会痛。”

他的语气并不重，但却是快乐的，普通的，发自内心温暖着的，放下伪装真实着的……

布鲁斯猛地一扭身，仗着猫科动物灵活的动作一下子窜了出去，跳过碍眼的桌椅，跳上刚刚老妇人坐着的那张摇椅。

张开的相册就放在摇椅旁边的茶几上，被他一下子打在地上，啪的一下张开，露出里面小男孩阳光快乐的笑脸。

他曾经在麦田的谷堆上面小憩，口水流出来沾湿了衣角；曾经爬到农场的播种机上面，冲不知名的拍摄者做着鬼脸；曾经一家三口站在农场的玉米地前开心的合影；曾经躲在母亲背后，露出怯怯的神色，哭得一塌糊涂……

照片有很多，主角的年龄、衣着，身边的人或者事都在不断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每一张照片的主角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凡、普通、真实。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布鲁斯的认知，他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在这一刻剧烈的动摇了起来，以至于当他被超人一把抓住抱回柜子上继续剃毛涂药的时候，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他是个阴谋论者，始终对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有所保留，但即便是他，也无法说服自己那个外星人会对着一只捡回来的流浪猫演戏。

一直以来，他所面对的、熟悉的都是那个强大如神明，动辄带来灾难和破坏的外星遗孤，以至于从未考量过在扒下那身滑稽可笑的衣服之后，那个外星人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是否也会哭，也会笑，是否也有着爱的人或者被人爱着……直到这一刻，布鲁斯才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思考过。

那些照片散落在地上，里面的每一张画面都像是在□□裸的嘲讽着他。

如果这里的超人是如此，那么他所熟知的那个超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蒙在眼前的迷障瞬间散去，布鲁斯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段时间的做法，就好像三九天被一盆冰水浇到头上，一股浓浓的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他几乎忍不住跟着战栗起来。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竟然是在实打实的谋划要杀死一个……人吗？、

猫咪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