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柔无比平静地再一次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这一次的这个方向,是连解的家。
一个无比简陋、酒气冲天、烟味满室的出租房,沙发上横躺着一个浑身□□的肥胖男人,脚边是七零八落的酒瓶,睡得鼾声如雷。
司云汀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踹开唯一一间卧室,木门吱嘎地响了一下,声音寒酸刺耳。
卧室里床上没躺人,倒是角落里坐着一个瞪大了双眼的少年,指间夹了一支还在燃烧的烟,猩红的一点。
“你是……白天在门口的那个小妞儿?”他哑着嗓子,眼神警惕,“出去。”
司云汀在他面前两步的位置停下,少年人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司云汀轻轻笑道:“啊呀,我刚才尚双桃那儿回来呢,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白天的邵柔,是你带来的?”连解问。
司云汀道:“猜对了也没有奖励。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
她蹲下身子,看着连解的眼睛,声音轻柔:“来,告诉我,外面那个,是你的父亲吗?”
连解机械地点了点头,烟掉在了地上,司云汀一脚踩灭了,问:“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想法?”
连解轻轻笑了一下,狠厉而嗜血:“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欠了我的,我要他千百倍地还给我。”
司云汀:“他对你做过什么?”
“他从小就爱喝酒,喝完酒就家暴,我妈妈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我小时候,也被他打断过一条腿,但他没有半点愧疚,还变本加厉,我就在被他单方面的虐打下长大,每天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我该怎么杀了他,就算要我坐牢,我也要杀了他,杀了他,我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那你对邵柔是什么态度?”
“邵柔?她就像是以前的我一样啊!我根本就看不过,老老实实扭扭捏捏,胆子小的一个废物,被挨打了只知道哭,什么都做不好,除了哭还是哭。不过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看到我杀人的话,我也不会去想去欺负她。你是没看到她被我欺负的哭出来的时候,真是太好玩了,看得我真是心里太痛快了,有人跟我一样痛苦……”
“你杀了谁?”
“我们学校的一个小废物,小没用的,万楷,跟邵柔一样,什么事儿都做不好,像个娘们儿似的整天哭唧唧,还他妈翘着个兰花指,恶心死老子了。”
“邵柔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被尚双桃推下去的呗。不过我也没去救她,就有人想救她,我也不让他们救,你没看到,邵柔在水里挣扎的痛苦的样子,真是太让人开心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惨呀,哈哈哈——”
司云汀气得站起来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活这么久,她还头一次见这种变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心理扭曲成这个样子还能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