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一条性命?全欧洲乃至世界千千万人都等着您去拯救啊!”

詹纳诧异地看了伊丽莎白一眼:“班奈特小姐,你真是恭维我了。”

伊丽莎白诚恳地道:“詹纳先生,请相信我,一定要继续下去。你刚才和我说只要有努力就有收获,而你努力了二十年,现在就差这么一步,就可以解决影响全世界人民的瘟疫啊。”

“这一步不容易。”詹纳沉吟,“一万人中估计只有一位能够接受我的牛痘理论,而在这一万能够认同我的理论的人中,又有多少愿意以身试验?就算两者都符合,这项实验对被试的身体要求也很严格。要不是如此,我早就亲自验证了。”

“詹纳先生。”听他这么一说,伊丽莎白突然眼前一亮。

“你看——我怎么样?我愿意接种牛痘,参与实验。”

“不行!”詹纳先生似乎想都没想,拒绝就脱口而出。

这拒绝在伊丽莎白的意料之中,她脑子转得很快,只顿了两三秒,就想到了可以说服詹纳先生的理由。

“詹纳先生拒绝,是因为我是一名女性吗?”

“当然不是——班奈特小姐——我之前说的对于女性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是乡绅的女儿,而不是一位平民?”

这回詹纳先生说不出话了。

伊丽莎白一看他复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不急不缓地说道:“詹纳先生,您不是因为我是女性而拒绝我,却因为我的身份而拒绝。难道男性与女性没有区别,平民和乡绅就有区别吗?”

“班奈特小姐——”詹纳下意识想要辩解,但他却发现自己无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出生于苏格兰的一个富裕的贵族家庭,即使他并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但从小养成的阶级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詹纳先生,人生而平等,尤其是在死亡面前。”

说完这话,伊丽莎白突然侧目,有些怅然地望向了前方的牛群。

她想起了上辈子被维克汉姆活活打死的父亲,想起了去寻找私奔的丽迪雅路上车祸去世的达西,想起了抑郁寡欢,因病而亡的简。

在突如其来的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不论出身。

詹纳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士。

“不错。”他终于沉默下来,似乎是在考虑伊丽莎白的提议。

“天花已经让多少母子分离,家庭破碎,詹纳先生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是。”他看着伊丽莎白,恍然间觉得这位小姐身体里有无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