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恐怖的是,在琉依不留余力的宣传下,他“西维亚的弟弟”和“新来的大河队员”两个身份半天之内就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基地。每被人称呼一次,无论是“大河君”,“望君”,还是连名带姓的“大河望队员”,都是在提醒他一次不用堪回首的往事,一刀一刀往自己心口上戳。

那一天,赛罗终于回想起了被人间体支配的恐惧。

“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说着这话时,赛罗正蹲在西维亚的房间门口自怨自艾,脸拉得老长。他幽怨地仰起头,看着门口扶着门框嘴角抽搐的大姐姐,努力用目光表达自己满腔无处安放的痛苦:“我能换一个名字吗?再被人叫成大河望我会疯的。”

“那可能不行。”

正要开门出去,结果差点一脚踩到一只委屈到不行的兔子,西维亚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你的身份已经在Xio登记了。”

“……”

赛罗的表情更生无可恋了。他眼含热泪,企图努力营造出一种极为萧瑟的氛围,让西维亚心怀愧疚。但说实话,这其实有点难度,如果你对面站着的人从小看着你卖萌长大,并且十分了解你的各种路数的话。

“反正已经这样了。”耸耸肩,西维亚想伸手把少年拎起来,并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建议:“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可以自己回光之国去。”

“我不。”躲开她想来拎自己后脖颈的手,赛罗毫不犹豫地拒绝,并继续坚持控诉:“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那是以前。”西维亚有点好笑地提醒他:“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可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会。”

被西维亚一通分手操作吓了一遭之后,赛罗可能是想开了,更有可能是破罐破摔了。虽然的确如他所说那样,不再在西维亚面前假装自己是个高冷的自闭儿童,但他很显然解锁了一个更可怕的技能——不要脸地装可怜:

“小时候你对我多好啊,我特别喜欢找你玩……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愿意每天听我说话,陪我聊天。我最开始甚至都觉得你好到不真实,是我自己太过孤单臆想出来的幻影,一直都很怕哪天醒了,你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这话感情真挚,且楚楚可怜,当时就把人震住了。西维亚愣了半晌,还是第一次听赛罗这么详细(并诚恳)地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表情很复杂。以至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为这难得的坦诚感动,还是为赛罗永远都懂得怎么才能戳中自心中己最柔弱的地方而心塞。

“……行吧,是我的错。”

再一次,像过往无数回那样最终举手投降,西维亚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兔崽子什么:“好好说话,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