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越前竟感觉这样的眼神让自己的心无端颤抖了一下,脚步有点迈不开了。直到看见周防转头看向自己,随即扔了手中的香烟,他才像找到了话题,慢吞吞走过去道:“干嘛不抽了,好浪费。”

垂眼看看四下游移的猫眼,周防不说话,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间却不点燃,背转过身去趴在栏杆上,大有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气势。

从小到大,越前遇到的要么是龙雅和葬仪屋那种你不理他也能嬉皮笑脸凑上来说个没完的,要么就是塞巴斯蒂安那样善解人意的类型,就算是天使族的德川和手塚,问了也会好好作答,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不由得感到羞恼,同时也刺激了执拗的脾气,他咬牙走过去往周防身边一站,皱眉道:“这算什么?身为王还要耍小孩子脾气吗?”

到底是谁在耍小孩子脾气?听了这孩子气的挑衅,周防差点没绷住,唇角不自觉抽了抽。伸手捏住因气恼而绷得紧紧的面孔,他弯腰直直看着越发气恼的琥珀猫眼,懒懒道:“继续说。”

继续就继续,谁怕谁了?周防似笑非笑的表情彻底激发了越前的不满,拧起细致的眉眼,一股脑的道:“没错,我当初加入吠舞罗,就是为了学习和研究。可你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出去烧东西,我问你的问题你从来不回答,也不准十束先生跟我讨论,有你这么专制的吗?现在人家青王给我机会,我当然想去看看,你凭什么不高兴?还有……”

好像从记事以来,除了跟龙雅斗嘴之外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越前一口气说完后忍不住微微气喘。不肯示弱的回瞪依旧无所谓的赤瞳,他顿了顿,恨恨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剑每次出现都在碎裂?我可不想看到哪一天剑就掉下来把你砸死了!”

原本,周防听着,只把这些抱怨当成耳旁风,可当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神渐渐深了。慢慢松手,指腹在白皙光滑的脸颊上磨蹭了片刻,他扭头淡淡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哎?”绝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允准得那么痛快,越前不自觉怔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眼怀疑的看看周防,他垂头嚅嗫道:“明天……或者后天也可以……你的剑最好不要再拖了……”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眼前的少年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而宗像礼司的出现只不过是一个给予了契机的偶然?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心底有一处地方被触动了,周防缓缓眯起双眼,勾起越前的下颌,道:“我不用你来可怜。”

“不是可怜……”只是不希望这个人一直往必死的路上走去,如果既能学习研究,又能找出解决的办法,那不是两全其美吗?这些话,越前相信自己不说周防也是明白的,便不再多言,只抓着结实的手臂,嘟哝道:“先说好,我可不是背叛吠舞罗,如果八田先生要骂人,你得帮我解释。”

想着从明天开始,一睁眼便看不到这个总喜欢像猫一样蜷缩在被窝里睡觉的少年,周防心中有些不爽;但越前的好意,他懂得。目光落到色泽粉嫩的嘴唇上,他不自觉朝前凑了凑,却又在瞥到清澈的眼眸时硬生生的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