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就在不远的前方,太宰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回来时面色有些阴沉。看着他这番神情,越前微微皱了皱眉,抽出纸巾递过去,轻哼道:“干嘛,便秘也不至于这样吧?你们人类身上奇奇怪怪的地方可多了,我能理解。”

“是啊……人类的确是活在阴暗里的可怜生物,能够浮上来被阳光照耀的,已经很幸运了。有些人,倾其一生都浮不上来,就这么懵懵懂懂的活着,做着自己都不知道目的为何的事。”发出一声沙哑的轻叹,太宰伸手环住越前的腰,微闭着眼任他擦拭着脸上的水珠,苦笑着道:“但有时候,活得太清醒也不是件好事啊,就像我一样。”

很少见太宰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越前并没有嘲笑说“不要脸”,只默默的用纸巾吸走再度渗出皮肤的血液。做完手里的事,他轻轻推了推把头靠在自己肩上的男人,道:“佐佐木小姐。”

并非询问而是陈述,太宰知道越前懂了,捉住他的手起身道:“走吧,总要了结,但愿国木田君不要太受打击就好。”

要去的地方,就是之前收到苍之使徒委托信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被警方搬走了,只留下一张残破的沙发摆放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太宰就坐在上面静静等待国木田的到来;而越前说自己不想亲眼见证这场悲剧,问太宰要了当年死于苍之使徒组织首领“苍王”自爆事故中那五位刑警的墓地的地址,先行离开。

不久之后,太宰来了,除了衣领稍微有点敞开,一切如常。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越前看着他,问:“国木田先生没有揍你?”

“以他那种古板正直的性格,是不会揍我的,哪怕我捏碎了他的某些希望。”轻扯唇角,太宰垂眼看着墓碑前摆放着的新鲜花束,问:“你买的?”

“不是,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想大概是国木田先生之前来过。”伸手轻抚冰冷的墓碑,越前面无表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曾经说过,五年前那个案子,是他汇报的,他一定对五位警官的死充满了自责吧。”

“是啊,或许今天之后,他的自责又要增加几分了。”侧脸看着不解望来的猫眼,总觉得那太过清澈的目光只会让自己自惭形秽,太宰微微垂下眼,淡淡的道:“当年死去的五位刑警里,有一位是有孩子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国木田君在照顾。但今天,那孩子和佐佐木信子一起死了。”

走过那么多个世界,看过生离死别之后,越前已不再像当初目睹十束多多良死亡时那样慌乱无措,失魂落魄了,因为他知道,人类的生命很脆弱,稍微一点差错就可能消失。眨眼敛去眼中那一丝泪意,他转眼看着远方,道:“国木田先生不会有事吧?”

“会不会有事,我也说不准,他是一个极有信念的人,坚信这世间有着绝对的正义。可这种信念也是一种执念,执念会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会渐渐变成一种潜在的意识。而这种改变,在异能力者身上会表现得特别明显。”

“潜意识泄漏……”虽然表达的方式不同,但越前明白,太宰所说的和幸村曾经说起过的,是同一种现象,不禁面色微变——幸村曾说,潜意识泄漏是极个别的行为,可现在看来却普遍存在于人类当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类普遍是低魔种族,即便潜意识有泄漏的情况,也不至于表现出那么大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