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口沿阶梯向下,没走多远便到了尽头。推开一扇由越前指纹开啓的门,门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看起来像卧室的空间,里面一应补给品都被保存得相当完好,还有一张看起来格外舒适的床。
环顾了一下四周,越前径直走进狭小的冲淋房舒舒服服洗去一身的灰尘,然后端着一盆温水出来,招呼仍在房间里认真查看的手冢过来替他擦洗身体,重新包扎伤口。做完这些,越前已困倦得睁不开眼,摇摇晃晃走到床边直直扑入柔软的被褥,闭眼含糊的道:“先睡一觉吧,累死了。”
带着一身的伤,手冢的状态也比越前好不到哪里去,此刻非常需要睡眠来恢复力气。见房间里还有一张长沙发,他走过去躺了下来,裹着毛毯很快便沉沉睡去。
但如果手冢认爲这样就能让越前忘记卢卡斯无意间提到的那些话,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了。当经过一夜深沉的睡眠再睁眼时,他一眼就看见越前正蹲在沙发边,双手托着腮,一双漂亮清澈的猫眼动也不动的盯着自己,好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见手冢醒了,越前眨眨眼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有些怔忡的凤眼,道:“起来吃点东西,我有话要问你。”
仿佛知道越前要问什麽,手冢眼底飞闪过一抹复杂,默默起身去冷柜里找了些吃食用微波炉热了,又给越前冲了杯加蜂蜜的牛奶,坐在简易餐桌边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对他来说,这顿饭几乎吃得食不知味,因爲越前至始至终坐在对面盯着他,若有所思。
等手冢吃完了,越前去浴室里转悠了一圈,拿着热毛巾递过去,然后道:“你爲什麽没有精神向导?是不是像卢卡斯说的那样,我们没有结合过?”
虽然猜测到越前会问什麽了,可当这个问题真正被直接问出来时,手冢还是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拿毛巾捂着脸,想要逃避似的撇开头去。良久沉默之后,他沙哑着声音道:“我有权利选择不回答吗?”
“爲什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很难吗?”
再次看到卢卡斯那只大得吓人的狮子之后,越前不愿自己再被糊弄了,因爲他不想再看到手冢爲保护自己而受伤。他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哪怕缠着厚厚的纱布依然有血迹在不断往外渗,他看不下去了。他在想,如果手冢也能拥有精神向导,那麽就算卢卡斯再一次追上来,他们也不用怕了。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想让这个男人陪自己走到最后。
问题的确不难,只需要短短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了,但对手冢而言却无法啓齿。他要怎麽说?难道直白的告诉越前,他渴望的精神向导是因两情相悦的结合而産生的,不是爲了获得等同于自己半身的武器像动物那样去进行本能的交配?他的确是被塔当成一件武器培养长大的,但身爲一个男人,他最后的尊严还没有丧失。
感觉到捂脸的毛巾被越前扯开,手冢慢慢仰起头望着清澈的猫眼,唇侧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轻轻环住纤细柔韧的腰,把脸贴在单薄的胸口,他近乎祈求的哑声道:“别逼我……龙马……算我求求你了,好吗?”
自认识以来,越前看过手冢的强大冷漠,也见过他无声的温柔,但从未见过他流露如此脆弱痛苦的表情,这个男人让他感到心疼。不自觉抬手抚摸那头茶色的发,越前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小声道:“因爲我们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你不愿意,是不是?”
不愿承认这个曾经衆所周知的事实,手冢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许久之后又听到越前有些失落的声音:“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不是的!”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手冢用力拉下越前紧搂在怀中,不顾浑身伤口都在抗议叫嚣着疼痛,他俯身狂乱吻上抿得有些泛白的嘴唇。在用力厮磨间,他几乎是哽咽着,沙哑的呢喃:“我怎麽可能不喜欢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认定了你一个……”
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手足无措,越前瞪大眼望着近在咫尺,像陷在无尽痛苦里极其压抑的黑眸,一时忘了动弹。等到被手冢松开了嘴唇,他红着脸急促喘息着,垂眼小声道:“我也喜欢你的,那麽我们是不是可以成爲情侣……”
不可置信的回望满含羞怯的脸颊,手冢颤抖着手腕勾起小巧的下颌,深深看入琥珀色的猫眼,似乎想要确认越前是不是爲了安抚自己才说出这番话的。而凝望那双清澈的眼,他只看到义无反顾与羞涩交织成的不自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向来如冰山般清冷的面孔泛着狂喜,灼热的目光流连在精致的面孔,手冢哑声道:“我还以爲……”我还以爲哪怕等上一辈子,都不可能让你喜欢上我的。
第72章 哨兵向导(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