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往石床里侧挪了挪,握住白素贞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孩子还在峨眉山?”

“素汐去接回来的,如今在母后宫里。”白素贞被敖烈拥进怀中,一双眼睛微微眯着,“母后给取了个名字,叫敖泽,我觉着还不错。”

敖烈自然想看一看他家小儿子,不过听白素贞叫‘母后’倒是更好奇些,“这些日子下来,你和母后还有素汐的关系不错?”

“还是你家小儿子的功劳。”白素贞扬起头看着敖烈,笑道:“有孙万事足,我这个妖怪的身份对于母后来说,仿佛也没那么重要了。”

敖烈蹭着白素贞的额头,也笑了,“你啊,早该把你的身份亮出来,母后也不会黑那么久的脸。”

“那些靠着身份地位得来的宠爱,总归没那么多真心。”白素贞的言语间又透出了些许乏意,“何况,人世间的婆婆待儿媳妇也没那么好,我想你们龙族大概也差不了太多。倒是把泽儿扔过去,母后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才好了些。”

“也不知道母后她怪不怪我。”敖烈想起他刺了大哥一剑,纵然大哥的元神被父王保住了,可那一剑终归是他刺出去的。大哥也是母后的孩子,还是母后的第一个孩子,对于母后来说,自然意义非凡。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天意了。”白素贞安慰着敖烈,“是大哥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不是你硬推他过去的。其实今时今日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怕天意会变,怕最后输的那个,是你。”

敖烈扯着嘴角,勉强笑着,“输的那个不会是我,因为我有你有泽儿。可我虽然赢了,却并不觉得高兴,反倒……”他迟疑了,“反倒有些难过。”

在半梦半醒的这些日子里,他常常会梦到他手握长剑,刺得他大哥灰飞烟灭的场景。梦到他父王、母后、小妹,包括他的太子妃都围在他和大哥身边,几乎全龙族都在指责他害了自己的兄长。

“将来待你手上的事情多起来,便会好些了。”白素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敖烈,毕竟是同父同母的兄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弟弟伤了兄长,大概会自责一生吧。

敖烈以手作梳,梳着白素贞的长发,“我活该自责一世,便当这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报应吧。”

敖烈与敖摩昂的那场争斗落在史籍里不过是西海权力更替的一个过程,虽然不过寥寥几笔,却还是把敖烈写得很是英武。

敖烈彻底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记载龙族大事的典籍翻开来看,看到最后那一页,他咬破了右手手指,在‘三太子敖烈自此便为西海龙王’后写下:剑刺兄长非敖烈所愿,然不得已而为之,终身自责。

秋尽冬来,四季变换,转眼间,敖泽已经五岁了。西海海面冰封,敖泽双腿叉开,做了个要向前跑步的姿势,却是在冰面上滑了很远。

西海龙母远远看着自己的孙儿,眼睛里面满是宠溺的欢喜。

“泽儿,玩儿累了,该回去了,冰面儿上冷。”

“祖母。”敖泽溜到西海龙母身前,拉住祖母的手,“祖母,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