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由松田阵平亲手修好的psv,也在他殉职的同一天坏掉的——毫无理由的就损坏了。

桐崎忽然想到,或许她不应该问这件事的。这只会让降谷零被迫想起挚友逝世的痛苦而已。

她正想说些什么以挽回无意间脱口而出的问话,却见降谷零向她微微一颔首:“嗯。我现在也还是一个警察没错,把我看成卧底也没关系。至于当时的其他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他的语气意外的平淡,让桐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出的字眼是那么的沉重。

喉间涩涩生疼,她屏住了呼吸,生怕胸腔的鼓动会带来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感。桐崎摸了摸鼻尖,努力睁着眼睛,泪水沉沉地挂在眼眶,她尽力不让眼泪落下。

“话说起来,好像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一声谢谢。”降谷零笑了笑。

“……为什么?”

她抬起头,困惑地看着降谷零。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任何能够让他说出道谢话语的事情。

“那副画——你在回去前送给我们的那副——真的画得非常棒。”他解释道,“每次看到那副画,总觉得好像再度见到了他们似的……谢谢你,让我留住了对他们最后的一点念想。”

“不……这……”

桐崎哽咽了,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簌簌落下。

她真的不想听到这样的感谢,而且这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她觉得后悔——毫无由来的后悔。但她也知道,她的后悔什么也不是,什么都算不上。

就只是完全无用的情感而已。

“又变回小哭包了吗?”

降谷零笑得温柔。他将擦得半干的湿发捋到了额后,如此一来湿哒哒的触感也随之消失了。他把纸巾递给桐崎,可她却没有接过,还固执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是无需纸巾的意思,还是在否认自己是个小哭包。

“不过,你也变化了很多啊。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差点没有认出来。”他低声说着,宛若自言自语,“你已经变成一个合格的大人了。他们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桐崎心一颤,抿紧了唇。

她不否认,自己已经成为了合格大人的这个事实。也不否认,是在他们的帮助之下,她才一步步地从自怨自艾走向了正常的人生。

“亲眼看过桐先的那副画后,我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心事——我终于与他好好道别了。而且,独自去东京的经历,让我意识到,原来我也是能做到一点什么的。以此为契机,我逐渐回到了学校。然后顺利升入大学,开始画自己想画的东西……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东京之行绝对会变成我人生中最糟糕的经历吧。毕竟那时候的我,可是一个相当自我封闭的家伙啊。”

说着说着,桐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自嘲地一笑。

又胆小又自闭,一开口就是浓重到了极点的方言腔。如今回想一下那时候的自己,总觉得简直是不堪回首极了。

但是,她必须承认,在东京停留的三十多个小时,是从未有过的“奇妙冒险”。

只可惜,那时她太过嘴笨了,道不出心中所有的感谢。如今她倒是懂得应当如何表达谢意才好了,但却已经没有了诉说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