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派人送信给友人李膺,请求他的帮助,希望李膺能够帮他逃离洛阳,惊得李膺立刻告假回家。
待察觉事态不对,李膺难以置信曾经那谦虚好学的好孩子刘宏竟也会实行“党锢”,唯恐小皇帝受宦官所蒙蔽,先将张俭安置在自己家中,托关系找人护送名士张俭出城。而后带上奏书,前往皇宫请求面圣。
理所当然的,李膺吃了闭门羹。
他索性心一横,学着桥玄当初的模样,来到牢狱门口自首,告知司隶校尉:“我已经将你们所说的‘党人’张俭送出城外,现在我也是‘党人’了,还请校尉将我抓起来吧!”
在所有人都在逃亡的时候,唯独李膺硬气地来自请入监狱,这样的行为反常,很快就引起了办案人的警惕,忙向上头递消息,不久,权倾朝野的第一权宦曹节亲自来到了牢狱中,请李膺出狱回家。
李膺硬气道:“我要见陛下!”
“陛下被前任司空虞放气病了,”曹节淡淡道:“你虽然曾经教导过陛下,却并不是他的师傅,凭什么让陛下拖着病体来接见你呢?”
曹节轻柔道:“在太学安安分分教书不好吗?当年陈蕃家族灭门的时候,你选择了称病避开,那时候的你多么聪明啊!”
曹节在暗示李膺息事宁人,他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
“不!”李膺眼眶通红:“你们这些宦官,迷上了屠杀大臣的滋味,你们为了排除异己,竟做蒙蔽陛下的事,要做颠覆大汉的事,我一定要向陛下揭穿你们的嘴脸,究竟什么是‘党人’几时起海内名士又成‘党人’了,难道你们要将文人们全部都杀光才罢休吗?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是‘党人’的一份子,不如连我也一起杀死如何?”
曹节眉目清冷,淡淡道:“李少府还没看明白形势吗?你当真觉得,自己的性命很贵重?”
李膺:“我的性命并不贵重,但我知道,我的死可以唤醒陛下那就够了。”
曹节摇了摇头,笑语温柔,轻轻说道:“你的死唤不醒陛下,既然你至今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谁都知道李膺大摇大摆地进了监狱,那么他就不能死在这里,曹节将他送回了家中,派遣一队禁军看管,没多久就传来了李膺病重的消息。
对于一个病秧子来说,病重是多么正常的是,曹节以李膺离开太学时的身体状况来测算,命令下属道:“一个月后,就能让李少府‘不治身亡’了。”
在曹节看来,张俭是他要杀的人,李膺坏了他的好事,应当将其除去。小皇帝刘宏不知道此事,最能坏他计划的好侄儿还在太学里闭关学习,曹节觉得,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李膺,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千算万算,算错了曹嵩与李膺的好关系,曹节更是不知道,他那好侄儿曹瞒早就认了李膺为师傅。
对于曹瞒而言,大学三年级是一个神奇的时期,这一年,班里的同窗们纷纷在假期中成群结队地订了亲,有的成亲,像袁绍与袁术兄弟,甚至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
曹嵩想要像大多数家长那样催婚,为儿子订亲,奈何曹瞒总是在太学之中不回家,难得的假期,也多是往陛下那儿跑。曹嵩愁啊!愁秃了头发,愁着愁着,邹氏怀上了!
曹嵩以此为理由,到太学里头来抓曹瞒回家去接受订亲。
曹瞒知道这件事以后,大声嘲笑自己亲爹:“您都快四十了,终于‘老蚌生珠’,让娘怀上了,等弟弟出生,我都十八岁了,我要是现在成亲生了孩子,万一媳妇也怀上了,岂不是会让弟弟与儿子同岁?”
曹瞒就以此为理由,又一次躲过了曹嵩的催婚。
这回被儿子顶撞,曹嵩不生气了,眉眼间都是春风得意的色彩,他再次向曹瞒强调:“是妹妹,你娘怀的一定是姑娘,当初救过我的小仙女!”
曹嵩想要闺女,那是想得都快疯魔了,晚上做梦都梦到邹氏给他生了个闺女,现在美梦成真,那是能咧开嘴笑上半天的!
曹瞒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告诉他亲爹他口中的“小仙女”是自己假扮的,想一想小时候被塞一嘴符纸的糗事,曹瞒坚决不打算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亲爹。这世上,有刘宏知道他会扮女装就足够了,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刘宏不会嘲笑他,也不会像亲爹那样给他塞符纸。
正说着,曹嵩又对曹瞒道:“这一次你一定要随我回家一趟,你先生李膺病了,几乎病入膏盲,你生为他的弟子,几乎算是他的半个儿子,师傅病重,应该尽孝才是,就算不留在身边侍疾,好歹也要去看一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