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达承德殿的时候,没有看到曹节的影子,倒是其余几个常侍伺候在刘宏身边。

曹瞒对着屋顶的窗户敲击了两下,殿内阅览奏折的刘宏怔了怔,抬起头来,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忙屏退左右,命所有人去外面守着。

曹瞒悄悄落在了殿内,刘宏已是看直了眼,他屏住呼吸,满眼都是被小伙伴盛世美颜惊艳到的模样。

“太不可思议了,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这妆容,简直出神入化!”刘宏不忍直视地瞥开眼去,不去看曹瞒,他捂住了自己眼睛,拒绝被美人曹瞒的美貌拔高审美。

“看了你这样的,朕以后还怎么宠幸妃子?朕的妃子都不如你貌美,”刘宏头疼道:“阿瞒,你就不能将自己的妆容画丑一些?”

曹瞒今日可没有心情与刘宏许久,他阴沉着脸,对刘宏道:“我听说了你默许曹节他们杀死朝臣的事,也知道了现在外面又出现了抓捕‘党人’的事,这就来找你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刘宏表情巨变,他刷地沉下了脸,不悦道:“是谁和你说这些的,曹节吗?”

“怎么可能是他,”曹瞒提高了声音:“曹节巴不得将我们两个都蒙在谷底,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之前就告诉你要提防他,你为何不听?甚至给予他与当年五侯宦官同样的权利,让他权倾朝野,肆意妄为,甚至杀死朝臣,排除异己!”

“没有,”刘宏摇头否认,他冷冷道:“曹节要杀的人,都是朕指名的,他是为朕在做事,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被宦官所蒙蔽,宦官的一切权利来源于朕,朕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们唯有依靠朕,才能有现在的权力与地位。”

“可是我师傅差点被曹节给杀死!”曹瞒怒吼刘宏:“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会被宦官所蒙蔽?你以为曹节是好人吗?你以为他真的像表面上那样无害吗?”

刘宏被喷得透心凉,他不悦道:“够了!曹节是你叔叔!”

曹瞒不可思议道:“他摆名了欺上瞒下,我又为什么要认他,他嘴里喊着我是他的好侄儿,你以为他真的将我当做了侄儿吗?”

曹瞒狠狠摇刘宏:“你醒醒,曹节的话不可信!”

刘宏阴沉着脸,抓住曹瞒的手腕,扭过头去的眼眸阴鸷,他厉声道:“我做皇帝处境坎坷,你在太学逍遥,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你挡了,你又哪里懂我的难处?朝堂之上,盛名在外的名士不知凡几,那些人从来都不在意龙椅上坐的是谁,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李先生之事,我确实不知道,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党人’还是必须要抓捕!我一定要将那些反对我做皇帝的人全部都杀个干净,否则假以时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造反!”

“可你不能依靠宦官执政,他们不可信,实权应该是在朝堂官员之上的,否则谁来治世,谁来守卫边境?宦官们来吗?”曹瞒被刘宏一吼,自己气势就弱了几分,他不赞同刘宏的主见,坚定要将曹腾当初灌输给他的观念传给刘宏。

“我已经在提拔朝臣了,桥玄升为了司空,段颍升为了太尉,他们二人占据了三公之二,除此以外还有九卿,你的父亲稳坐大司农位置,就这样还不够吗?等你们这一批太学生毕业了,我就有了更多的人来任命,你说好了来辅佐我治理国家,段颍都夸奖你有做大将军的资质!”刘宏坚定认为自己是对的。

“可是你革职、杀死了更多的朝臣!”曹瞒不可置信道:“你不能够任人唯亲,应该提拔的是有才华的人,而不是关系好的人啊!”

刘宏心中邪火压不住,暴怒道:“任人唯亲?若让那些有叛逆之心的人掌握了实权,以后谁来拥护我!你以为皇帝很好做吗?我做的是各方权益之下最合适的决定,你一个在太学里安逸学习的学子哪里懂得我的处境?!”

不被小伙伴认可的糟心让刘宏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恶劣起来,他只觉得心中有一团邪气在燃烧,想要摧毁些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愤恨,就连说出口的话,都伤人得很,他扭过头注视,暴雨凝结的眼眸中一片阴郁嗜血。

曹瞒一愣,一股寒意自脚底心升起,直冲脑门,他深刻地意识到,小伙伴已经不同了。

刘宏,再也不是当初的刘宏了。

这样争执着,刘宏不经意间转过了视线,与曹瞒对上了,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挨得非常近。

曹瞒愣住了,刘宏自己也愣住了,两个争吵不休的少年人突然之间氛围一僵,眼神对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曹瞒又与李膺沟通了片刻,离开李府后立刻又往了皇宫去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