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任人,向来是只看能力,不看名声,他若有所思,觉得郭嘉说得对,转念想了想,瞬间危机感爆棚:“难道本初当时也是这样对待你,才令你寒了心离开冀州的吗?”
袁绍不拿郭嘉当回事,曹操可是将郭嘉当宝呢!
郭嘉一愣,直觉不妙。
这要是回答不好,会不会给主公他“另外有人”、“红杏出墙”的错觉?要是主公对此耿耿于怀,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郭嘉连忙解释道:“主公也知道我年少时喜欢到处游学,从颍川到洛阳,从洛阳到冀州,走遍了各地,见识也就广了,去冀州还是我在洛阳与您分别以后才去的,听说袁绍成了冀州之主,我过去观望了一下他是怎样的人,这一看之下就觉得他不行。”
郭嘉这话说的曹操心花怒放,他笑着问道:“本初哪里不行?”
“度量不行,”危机解除,郭嘉悄悄松了口气,他接着道:“袁绍看似外表宽厚,其实疏远人于千里之外,他只是看似礼贤下士罢了,那时候他刚拿下冀州,内心的傲慢与多疑就已经表现在了行动上,任命亲戚子弟顶替有能力的官吏,与关系好的人信任而不给予其他人机会……”
相比起来,曹操的“博爱”就让郭嘉心情复杂了,看到主公对一个又一个新人亲近,有了新人再脚踩旧人不翻船,等新人成了旧人又宠爱新的新人,周而复始,每次打完新的地盘又纳入一批新人……
随着新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些最初跟着主公的一批谋士们也各自有了危机感,一个个都在找寻自己的定位,成为必不可少的出色之人,这样才不会被主公所遗忘,他几乎可以预见,等主公打败袁绍以后,收获到更多人,那得笑成什么样。这样想象一下,郭嘉又忍不住露出微笑来:也好,人越多,主公的心分给整个天下,最特定的几个人才能闪闪发光,到时候只看各人手段了。
郭嘉从不怀疑曹操回败给袁绍,他分析给曹操这十胜十败有吹捧的意味,更多的也是言之有物,并且自己也这样坚信着。
曹操不会相信简单又浮于表面的吹捧,他务实!
曹操连连点头,怀念曾经,对郭嘉说起了对他影响最深的人,他的祖父曹腾。当年曹腾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仍能虚怀若谷,心胸广博,那种心境,对幼年时期的曹瞒影响甚大。
郭嘉又从实际,点出重点。
什么治理天下的时候,袁绍放纵有关系的人啦,而曹操以律法为依据治理,有恩有德。什么袁绍喜欢接受吹捧,不接受忠言逆耳,更不听从谋士们反对,而曹操总是能虚心接受改正自己错误。什么袁绍优柔寡断,袁绍容易被属下众多派系不同的文人蛊惑,不似曹操这样有自己的判断。
曹操想象了一下属下各种派系氏族出身的谋士们用花言巧语来蛊惑人心,想一想汝南文人、颍川文人、司隶文人各种集团因为各自的利益,出于不同的目地来给出袁绍建议,顿时就觉得袁绍也挺不容易的。这也不能怪他优柔寡断了,曹操想象了一下,如果他属下的六大谋士们每一个人都给不同的主意,互相吵起来,还一个个有理有据,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于是就会闭上眼睛不听人劝,只做出自己的判断,若是判断错了,就是他“刚愎自用”。
这样想着,之前还对袁绍如临大敌,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曹操又重拾了自信。
他万分庆幸:多亏我的谋士们安分乖巧、懂事明理!
郭嘉又道:“除此以外,袁绍并不善于用兵,他于兵法的学习比较粗略,无法更灵活地运用地形,使出计策来克敌,他在冀州坐镇多年,多是派遣兵将前去争战,很少亲自来到阵前,就连谋略,也是属下谋士们献计策。相比起来,还是主公争战多年,自身就是用兵如神的大将,比袁绍更厉害。”
曹操闻言挺胸坐正,自豪道:“那当然,我自少时就喜爱钻研兵书,有亲自指挥打了那么多场战役。至于本初,他与我同是段子的学生,用兵就算不会比别的人差,比起我却是差远了。想当年,段子给我们上实战课战术谋略他都是听我的。”
曹操说起了以前的求学时光,颇有些怀念地感慨道:“小时候我还问他借作业抄,谁能想到长大以后,我们会成为敌人了?”
曹操以前和袁家两兄弟是穿一条裤子的好情谊,对于这事郭嘉是知道的,他就笑笑不说话。袁家两兄弟若是不与主公争斗,而是一直支持着主公,那岂不就变成了关羽、张飞之于刘备的深厚情谊?这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主公,现在袁绍是您的敌人,您不能因为过去的情谊而对他手软,”郭嘉劝道:“袁绍若是败了,您或许会顾及情谊放过他的家人,若是您败了,他可不会像您这样顾及着当年的情分,袁绍这个人冷心冷情、反复无常,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先与公孙瓒交好,又逼死了公孙瓒了。”
曹操任人,向来是只看能力,不看名声,他若有所思,觉得郭嘉说得对,转念想了想,瞬间危机感爆棚:“难道本初当时也是这样对待你,才令你寒了心离开冀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