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样都是我的孩子,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曹操不觉得这有什么:“让子修随我出征是因为他长成了,子桓才多大?我可没指望他能上战场。我让他去军营,为的是磨一磨他的性子,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大气磊落些。”

曹宏气极:“子桓哪里不大气磊落,又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我没说我看不顺眼啊!”曹操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理所当然道:“都是我的孩子,是系统育婴舱里出生的,我还能厚此薄彼不成?子桓心性敏感,胆小隐忍,去军中历练对他有好处,吃些苦头怎么了?当初你把我丢去对抗黄巾,丢我一人去面对乱成一团的兖州时,不也没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的?我成长到现在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是男子汉,这点苦头还吃不起了?我曹孟德的儿子,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们承受得住磨难,也会成长为天之骄子,阿宏你好生奇怪,以前看你多冷漠一帝王,对自己儿子都不闻不问,怎么突然就起了妇人之仁?”

古人说妇人之仁目光短浅,只看当下,讲的是项羽仁爱他人,却在应当封爵时不封,致使韩信离家出走去找了刘邦,曹操用了这一典故,是在嘲笑曹宏婆婆妈妈。

正是因为心里亲近曹丕,才会为他受到的委屈打抱不平,曹宏看着曹丕长大,从小小的一团将他养成现在这样优秀的少年,倾心浇灌的小树苗遭到不公正的待遇,曹宏也不开心。

曹操哈哈笑了起来,嘲笑曹宏像个老婆子:“算算年纪,阿宏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你啊!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我现在历练子桓,接下去就要磨砺彰儿与植儿,以后我的每一个儿子都不会是在温室中娇养长大的。诚然我忙于政务,对待家人的时间较少,可我到底对待孩子的成长关心着,想着他们的以后。你别说我,你先想想你自己作为父亲做了什么,咱两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曹宏不说话了,此时他是彻底认识到,对于曹操来说,他对家人的精力本就比放眼政务上要少,就算是关注家人,家中一共五个亲儿子,两位老人,那也是分成七份的爱,他们不可能将曹操拆成七份来分享,曹操也不会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其中一人身上。

所处位置不同,立场就不同,曹宏没理由指责曹操不关注自己的儿子,因为这天下大势,是他压在他头上的!

曹操看穿了一切,他自己的儿子他还不知道吗?

“阿宏觉得我严苛吗?不,这对本就有心思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子桓来说是机遇!”

次日一早,曹丕就收拾了自己的行囊,骑上家中准备的马,独自一人带着调令去吕布军中报道。

家中兄弟们曹彰与曹植要上学堂,其他孩子还小,唯有长兄曹昂与曹宏一起送曹丕到城门口,目送他骑马赶向许昌城西面的屯兵之处。

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他身边的孩子走了,让曹宏心中五味杂全,他看曹丕那稚嫩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不见,就像是看到了雏鹰展翅飞出安逸的巢穴,他养出来的小鹰已经初步长成了,更广阔的蓝天在等着他。

送走曹丕后,曹昂与曹宏告别离去。

留下曹宏一个人,心中又是怅然,又是牵挂,还有些盼子成龙的期待,他摇了摇头,一拍自己脑袋,暗骂了一声自己真是病得不清。

“我这是真把自己当慈母了?”曹宏咕哝着,赶紧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最终汇成了一句话:“都是阿瞒的错!”

他回到家中,难掩失去了孩子的失落,于是跑去抱了抱小七曹冲,走了个娃儿,这不还有个娃儿能养么!

曹冲呆萌呆萌地吮着手指,曹宏将他手指拿开,开始教导他说词语。

小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很快就被窗外的鸟儿吸引了注意力,他啊啊地牙牙学语,指着鸟儿道:“看,看!”

他想去看!

曹宏心情好上不少,乐呵呵地带他到了庭院中,就这样玩了一会儿,蔫成咸菜的戏康回来了。

曹宏面色日常地与戏康打过招呼:“难得啊,一连几天出门没回家,看来你那‘义父’很喜欢你。”

戏康抬头看了他一眼,严肃道:“我暴露了。”

曹宏吓了一跳:“什么暴露了,你暴露什么了?!”

戏康抿着唇,小脸上懊恼又失落:“我在奉孝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就在昨天。你来寻给主公递消息时让他看见了。”

所以不全是他的锅,曹宏也有份!

戏康迟疑道:“奉孝现在,应该已经到丞相府找主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