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子嗣单薄,在次子出生之前,他和福晋早以为平生只会有一个孩子,可谓是将全身的心血都投注灌注到容若身上。

容若也从来没有对他们的期待说一个‘不’字,反倒是频频超出了他们的期待,无论文韬武略都可谓是上上之姿。

万岁爷先前还在唠叨着让容若出去闯荡一番……而现在竟是。纳兰明珠悲从心生,唯有侧头拿着帕子勉强擦干眼泪:“奴才失仪。”

身为父亲的纳兰明珠说出不乐观三字,只怕已是病入膏肓……胤祉哪里顾得失仪不失仪的问题,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滑过,过往与纳兰性德相处的一幕幕场景一一在他眼前浮现。

不可以!不行!

想到万一有可能孙太医也会没有注意到或许是疟疾的事情,胤祉一咬牙,扭头就朝着屋子内跑去——纵然胤禔在下一刻发现连声呼喊,他也是头也不回的窜入屋子内。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

屋子内的窗户都紧紧闭着,窗上挂着厚厚的窗帘,半点日光都没有放进来的意思。高高的黄铜烛台摆在床边的小几上,巨烛被点燃着,不时发出噼啪声。

床外挂着两层帷幔,外层厚重的帷幔拉起,只留了内里一层薄纱的放下。一名妆容简单的妇人带着两名丫鬟立在角落里,惊讶的望向闯进来的胤祉。

“你,你是谁?怎么能随便闯进来?”

“颜夫人,这是我家主子。”随后跟进来的是张北,他冲着颜氏点点头。

正在床边忙碌的三名太医也折转身体,孙太医忙劝阻道:“三阿哥,奴才们尚且为断定纳兰少爷的疾病,若是疫病就糟了,您年幼体虚还是先出去吧!”

胤祉摇摇头,反倒是向床边走了几步。

他愣愣的望着躺在床铺中央盖着厚实棉被依然瑟瑟发抖,在昏睡中也紧皱眉头,两颊内凹早已看不出昔日清隽容貌的纳兰性德:“……怎么会变成这样。”

颜氏低声回话:“三阿哥,爷素来有寒症,一年发作两三回也属于正常……这一回原本也以为只是一次寒症发作罢了,谁知道这过了半个月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出了其他的症状……”

“你们瞧出什么?”胤祉抬头看向三名面色肃穆的太医,尤其是当头那一位。

脱口而出的疫病……只怕这一位太医心里已经知道纳兰性德得的病。

被胤祉目光直勾勾盯着的正是太医院院使孙之鼎。他迟疑一瞬,想起宫里人曾说起三阿哥不同平常的话语,一咬牙缓缓吐出自己的想法:“依臣所见,只怕纳兰少爷此次并不是寒症发作。”

胤祉早有预料,此刻忍不住松了口气。但是这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尤其是颜氏忍不住抬高声音呼喊:“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让屋外数人也是听得心惊胆战。纳兰明珠和觉罗氏率先急了,站起身就匆匆往里奔去,胤禔慢了一拍跟在最后。

三人一进屋就直勾勾的望着发声的颜氏,觉罗氏率先出声:“颜氏!这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