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突然笑道:“史老头,我虽然还不知道你是谁,细想来你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居然会为我撑船,我不但要谢谢你,实在也有些受宠若惊。”

他居然还是叫他“史老头”。江玉郎下意识想捅他一下,忽想起昨夜生隙,终是手腕一顿,没有动作。他冷硬刻意地暗忖,让那混账吃吃苦头也好,想来他也死不了。

史老头竟向小鱼儿笑了笑,面上难得显露几分慈爱,道:“你莫要谢我,也不必谢我。”

话语一经入耳,江玉郎心下连连冷笑,丛生疑窦被那怒意和不甘浇灭。这人根本用不着他去提醒,连这性子刚直的老头子都对他青眼相加。

小鱼儿望了一眼江玉郎,那人血气上涌,脸颊微红,显然是因愤懑不解。

他眼神一错不错,自背后悄悄牵起他的手,锁链叮叮作响。

江玉郎霍然一惊,面色不由自主地一变,抬头看他。

小鱼儿面不改色,只对着史老头笑道:“那么我又该谢谁呢?是不是有人求你送我这一程,求你保护我……你年高德重,我若猜对了,你可不能骗我。”

他的手同时也在背后得寸进尺。热暖指尖若有若无地滑过那人细滑微凉的掌心,带起宛若细小电流的酥麻触觉。小少年保养精细的手掌温滑,像摸一匹苏州丝缎。

江玉郎骤然一缩,惊愕之下,不由瞪向小鱼儿。

一刹那的四目相对。流窜的狡狐莽撞溺入那片山雨欲来的溪云初起。

那笑堪堪摆脱了原有的戏谑,带上半分若即若离的歉意。似被云霭所浸,摒却红尘算计的繁杂,徒留一潭明澈云梦,泽被苍生。

江玉郎猝然晃神,又连忙收回思绪,当下狠厉在那人手上一掐。小鱼儿没想到他真会用力,一时吃痛,便让掌中那柔软的手滑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