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一叠银票,微笑道:“去哪里都可以,青楼楚馆,画舫楼阁,权当散心。我管了你多年,也该给你自己寻乐的时间,是为父的疏忽。”

江玉郎失魂落魄地垂首坐在床上,发颤的手里紧攥那叠数额惊人的银票,攥得手指骨节处泛出青白。掌心被酒杯刺破的伤痕又渗出血,银票边角染上鲜红之色。他胸膛起伏,拼命咬住下唇,于是江别鹤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眼里盈转的泪光。

他拂袖而去,幽幽道:

“很快,我就会安排你带着镖银离开的。”

这是一家小客栈,肮脏牌匾上镌刻两个几乎认不出来的字:“福落”。

天色蒙亮,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歪歪扭扭的摆放着几张油迹斑斑的木桌子。老板是个满面油光的胖子,手中掌灯,笨重地挤出房间。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直直盯在一个初初进门的女人身上。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本不应出现在这里。

女子面容媚丽娇艳,宛若百花丛中开得最艳的一朵牡丹。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瘦弱的人,那人胸间缠着白布,面上蒙了一块丝帕,只看身材年纪不大。

这女子正是杜箫。

杜箫抱着中了暗器负伤的江玥,回到自己目前寄居的小客栈。她处理过了江玥的伤,目前这孩子只需要好好休息。

老板眼睛发直,谄笑道:“姑娘,你可还要续住几晚?”

杜箫若换平常尚且有心与他媚笑周旋,此时满心焦躁,不想与他过多废话,扔下几锭银子抱着江玥咚咚咚地走上楼。老板瞪着她的背影,又瞪着手上的银子,低骂道:“真他妈是个冷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