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暗自握了握拳,苍白手背微微显出细细的几线青筋。不紧张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掷时的平静和决绝。
出乎意料的,江别鹤并不在府里,只有那聋哑老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江玉郎倏然掠至他身前,低声喝问道:“我爹呢?”
老仆被他惊了一跳,口中喃喃着含糊不清的低哑语字,忙对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垂手等待指挥。
江玉郎意识到疏忽,忙调整出一个温和的神情,熟练比了几个聋哑手势,问道:“我爹爹去哪里了?”
老仆显然看懂了,却只是摇头摇手,并不动作。江玉郎心里急躁,皱起细眉,一个极为逼真哀愁肃然的神色跃然而上,诚恳地继续比划道:“我找他有急事,你老人家快告诉我罢!”
老仆终究是领着江玉郎走到江别鹤的屋子,指了指空荡荡的桌子上一张折叠起来被青花白瓷笔筒压住的信纸。
江玉郎心中一跳,错手夺过。展开信纸,寥寥几行媚秀柔韧的字体映入眼帘。
“你若想知道江玉郎与镖银安危,
今夜你独自一人前来城东墓地,你我相见。”
没头没尾的话。江玉郎很快明白了,这写信的人定是知道内情,利用他送镖银出城的功夫故意用此理由。他的父亲他清楚,江别鹤生性多疑,他就算将信将疑,也少不得会去看看。
城东墓地……
城东只有一处墓地。
江玉郎眉头蹙紧,眼瞳中惊愕之色尽显,手指一寸寸收紧,信纸在微汗的掌心褶皱成团。须臾松懈,若无其事地将薄薄信纸靠近昏黄摇曳的烛焰,望着它化作尘埃。轻弹袍袖,转身飘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