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对话有用的信息已经不多。果不其然,江别鹤将一切推到了欧阳兄弟身上,还假作歉意道了一句“镖银不知被那奸人藏到了哪里,还未寻着”,众人却毫不在意,溢美之词和恭贺之语源源不绝,重伤初愈的铁无双亦一副疲态却依然春风拂面。但现下开口的人,对小鱼儿和江玉郎而言十分熟悉,才引得他们不禁侧目。

发问的人是赵香灵。这个生意人的心眼极少,小鱼儿和江玉郎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生意做得那么大的。

江别鹤闻言,目中露出为人父母的无奈哀痛,缓缓道:“犬子因与贼人恶斗,不幸失踪,在下派人寻找无果,想必凶多吉少。此事在下本不愿在此提起……”

厅内一片哗然,众人才明白江别鹤为何身着白衣,只备清茶淡酒。赵香灵不想自己善意一问竟触动了此间主人的心事,惶然道:“在下不知……还请江大侠节哀。”

江别鹤惨然一笑,道:“无妨。犬子能为江湖道义舍去性命,正是我父子二人的荣幸,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痛……”

说到此处,他目中竟似泪光闪动。长叹一声,昂首饮尽杯中苦茶,杯盘清脆相触。一时间,厅下又是一阵凄然哀悼。

窗外,江玉郎整个人似已僵住。

小鱼儿一直握着他的手,只觉那冰凉的手方才初初染上些暖意,此刻又尽数褪去,冰冷如死尸。

江玉郎垂下头,喃喃开口。他的语声隐隐带了阴冷之意,眸光寒凉逼人,微笑着一字字道:“好爹爹……你当真是,父子之恩,绝矣……”

小鱼儿望了望他在光晕中愈发迷离和锋利的侧脸,忽然道:“要进去么?”

江玉郎惊异地瞥他一眼,有几分惘然,一瞬又反应过来。紧攥着的泛白的手一寸寸松懈,又握紧。他低声道:“……花无缺想杀你。”

小鱼儿好整以暇道:“江别鹤也未尝不想杀你。放心,花无缺现在不能杀我,我和他有一个约定。”

江玉郎沉默许久,才淡淡道:“你愿意陪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