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锋一转,笑道:“真是奇怪,这些事你们了解得如此清楚。但据我所知,移花宫,才是利用江琴的人……看来你果然与移花宫主交好,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告诉你们这些江湖秘辛。”

铜先生明显吃了一惊,霍然回首,身形如一片乳色轻雾,转瞬已飘动至小鱼儿身前:“你在胡说什么!”

小鱼儿大笑道:“我若说错了,你何必发怒?”

铜先生身子微微颤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他施然回房,铜先生才怒道:“哼,我真没想到……江枫的儿子,竟会是个如此不长进的。依你看,那小子是否猜出了你我的身份?”

木夫人垂下眼帘,淡淡道:“即便猜出了也无妨,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也逃不出我们的掌握,不是么?”

她语声虽冷硬,其中却含着一分难以察觉的颤抖,似是冰冷寒流下的一脉温凉,潺潺动人,又难以冲破冻层,破壳而出。

她吸了口气,展颜道:“姐姐,他们现在活得愈快乐,愈顺心,死的时候就愈痛苦,愈悲伤。我们让他们快活几天又何妨?”

铜先生默然半晌,缓缓冷笑道:“呵,不错。他们只有三个月好活,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死前的乐趣。”

小鱼儿拎着药进屋的时候,江玉郎已经合衣立在窗前。

他回过头来,一时之间,全身上下似乎只剩双唇残余血色,其余皆是黑白。惨白的脸,漆黑的衣服,清墨的眼睛,平添一种颓唐凄厉的美。

江玉郎淡淡一笑,道:“他们被你气得不轻。”

“他们想逼我,没那么容易。”小鱼儿说着,手里也不闲下,毫不客气地把他拉回来,随手拣了一件皮裘严严实实地裹在那纤细的身子上,只露出一张脸蛋。

江玉郎低头不自在地拨开毛茸茸的绵软毛领:“习武之人,哪里有这么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