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也的确是最了解江玉郎的人。在这种时候,细致入骨的安慰或许能帮助很多人,但绝不是江玉郎所能接受的。一次安慰也罢了,若是无微不至的照料安慰,只会让层层虚伪被剥落的狐狸感到羞辱难堪。

江玉郎能屈能伸满嘴人话鬼话,因而他的自尊藏在很深的地方,强大又脆弱。

不如若无其事,也好让强撑着的狐狸自欺欺人地找回些面子,总聊胜于无。

江玉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虽仍有些勉强,但总算不再是活死人的气息。他抬手轻轻握了握小鱼儿未及离开的手指,仰头将唇凑了过去,虚张声势地浅浅亲了亲,温软的舌甚至无意触到了指尖。

他很快松了手,细眉微微一挑,眸里星星点点的涟漪恣意漾起,在深不可测的水潭里平白蒸腾出粉红的温柔。

多谢。

小鱼儿难得一愣,望了望方才被那一抹温热接触过的指尖,脸上浅淡闪过一抹绯红。

江玉郎险胜一局,正难得摒了哀愁的片刻,带了些洋洋自得。殊不知眼眉间真真假假的柔和还未散尽,挥挥洒洒,清浅染上锐利的眸。

那是峨眉山旁的微风拂柳、长江水上的戏鱼浅浪、江府圆月的清寒皎明。

此刻,尽数化作绕指绵柔。

于是也突如其来,绕上谁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