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冷冷道:“是么?小弟怎么听说,有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垂危时还不忘对着绝色美人一笑?”

小鱼儿眼珠一转,语声微顿,道:“江玉郎,你莫非吃醋了?”

江玉郎好像被霹雳劈了一遭:“可笑,我为什么要吃醋?你快滚去找你的新情人罢,莫要在这碍少爷我的眼!”

小鱼儿笑嘻嘻地摸了一把他的下巴,江玉郎打掉他的手,他意犹未尽地笑道:“可是江公子才是我的老相好,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能背弃你?”

江玉郎略顿了顿,语气居然有些委屈,道:“你这般不谨慎……我怕你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他本以为对方说去找燕南天、十大恶人,总不会直接闯入魏无牙洞府,最多只是在周边寻觅。况且还有路仲远在,也不会让他以身涉险,哪知这小子……

小鱼儿轻叹一声。这人总是令他又恨又爱,恨不得揉进了骨子,时时刻刻带在身旁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么?”

江玉郎闷声不响,忽地扑进了他怀里,以那人雪白衣襟尽数吸去眼睫之间的潮意。

先前同铁萍姑回到安庆,偌大江府零落萧条,只余他一人细细打理,又置办侍从,又应对来客。每每身心俱疲地卧于床榻之时,无论入睡醒来,眼前俱是江别鹤那巨大沉默的棺木。

难得安睡,却仍梦魇缠身。午夜梦回之际,时是凄厉血色冤魂索命,时是儿时青葱父子无隙,时是铺天盖地暴风陡卷。乍然惊醒,已是满枕梦里惶然泪。

彼时他才惊觉身畔的恋人气息究竟如何重要,辗转反侧,终不成眠。常常白昼若无其事,深夜则思念成疾,愈发憔悴。

小鱼儿轻抚着他的脊背,环紧了那单薄纤瘦的身体。他何尝不知他的清苦,他又何尝不如他的思念。但江玉郎绝不会如寻常儿女般开口直言怨怼诉说,只不过是一个沉静隐忍的拥抱足矣。

他亲了亲少年的鬓角。他既然惯于隐忍,那么,便让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