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狐疑地看他一眼,沉声道:“他们现在剑拔弩张,浑身真气都已贯注,我看谁也莫想劝开他们。这一战,横竖是必须要打了。”

小鱼儿笑道:“如果我能呢?”

江玉郎语声微顿,目光闪动,道:“你的意思是……”他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意味深长地啮在唇齿之间。

如果能让邀月停手,只有一个可能性。

小鱼儿竟真的穿过人群走上前去,笑容可掬地对垂手站在邀月身后的怜星大声道:“可惜呀可惜,我和花无缺打起来的时候,你姐姐恐怕已未必能看到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

但这句话似有魔力一般,邀月竟然真的敛起了浑身蓄势待发的真力,霍然转过了身。

一双冰冷凤目里,万丈深渊,千般业火,狠狠地瞪着小鱼儿。但邀月虽愠怒非常,但还是没有二度备战。

一时场面宁静且紧张。铁萍姑小小一声惊呼,大骇道:“你们……你们瞧。”

她目光所注之处,是邀月足下土地。那处土地竟然莫名其妙地凸了出来,好似一个又圆又大的土馒头。

铁萍姑嘴唇颤抖,轻声道:“这说明大宫主……大宫主她已练成了明玉功第九重,她体内的真气会形成一个漩涡,源源不断如吸铁石一般吸着外界的事物。”

苏樱舒展的眉又紧紧蹙了起来,道:“‘明玉功’九重……嗯,义父曾与我提起。这般恐怖的功夫她竟已练成了,能够吸人内力而自己分毫不减,岂非是立于不败之地?那么燕大侠究竟是……”

江玉郎目光闪动,却道:“我想燕大侠自有分寸。”

小鱼儿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哦,你且说说看。”

“你既然心里有数,何必要我替你说出来。”江玉郎撇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道:“移花宫主若是有必胜的把握,她就不会听了你的话后收手。因而可以推测,燕南天与邀月宫主一战,至少有五分胜算,这才令素来谨慎的邀月宫主不敢出手。她若是败了,十多年的苦等也可谓白费,因此她虽然练成明玉功,燕大侠一定练成了更为威力无穷的功夫,这才使她投鼠忌器。”

铁萍姑眼睛睁得圆亮,道:“那么还有什么样的功夫……”

小鱼儿展颜笑道:“燕伯伯素以剑法著名,但此次前来,他并未佩剑。移花宫以掌法独步天下,他定是习得了一种能与之匹敌的拳法。据我所知,这世上唯有一种神妙而难得的武功能与之抗衡。”

江玉郎替他接道:“嫁衣神功。”

苏樱与铁萍姑被他们毫无瑕疵的一吹一唱惊得目瞪口呆,前者纵是舌灿莲花聪明绝顶,毕竟对武功一窍不通,也忍不住发问道:“这嫁衣神功究竟是什么?”

小鱼儿和江玉郎对视一眼,为她们细细说来。两人一个是从恶人谷典籍翻出来的,一个是听江别鹤请来的云游四海百晓生说来的,知道的都各有千秋,一言一语说了个大概。

嫁衣神功这种功夫因为太过猛烈,所以练到六七成时,就要将炼成的功力全都毁去,然后再从头练过。这种功力本就是准备练成后再毁的,所以毁去后体内犹有余根,使练的人再练时,便可事半而功倍。正所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嫁衣神功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的锋芒已被挫去,但威力却丝毫未减,练的人等于已将这种功夫练过两次,对这种真力的性能,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发由心,运用如意了。

而燕南天想必在十多年前就在练习嫁衣神功,入恶人谷后他浑身功夫被恶人们毁去大半,不想正促进了他嫁衣神功的涅槃重生。

小鱼儿说完,指了指燕南天道:“你们再瞧瞧他脚下。”

只见燕南天脚下竟然毫无印痕,半个脚印都没有。

小鱼儿沉声道:“他浑身真气流动间本应踩出深深脚印,但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这说明他的功力已可完全收发自如,不到运用时,绝不会有一丝外泄,所以他站的地方才会毫无痕迹。既然他的功力已与他浑然一体,移花宫主纵然厉害,也拿他无可奈何了。”

众人已在他们讨论时纷纷聚拢过来,听他头头是道的讲解,一阵嗟叹之声。慕容珊珊复杂地望了小鱼儿一眼,娇笑道:“江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如此见识,实在令我等拜服。”

一阵脚步飞掠之声忽自远处传来,打头的就是花无缺和一众移花宫侍女。随后的是诸位慕容家人,还有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正是几名恶人无疑。

邀月目光闪动,冷喝道:“明日清晨,龟山之巅,一见分晓。”

江玉郎狐疑地看他一眼,沉声道:“他们现在剑拔弩张,浑身真气都已贯注,我看谁也莫想劝开他们。这一战,横竖是必须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