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萍姑紧紧抱着她,纤细的手臂似要将她揉碎,呆呆地垂泪低喃:“他也是我的朋友……为什么……”

江玉郎却似不会说话了。他只是流泪,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泓泪泉,昳丽眼廓润出了温柔凄艳的红。

泪珠砸在小鱼儿衣襟上,碎在少年前一日尚是活力热烫的肌肤上,落在小鱼儿惨白的脸颊上,好像他也落了泪。他用尽全力,收拢手指,紧紧捻住少年身体上残存的温度。

他泪如泉涌,疼痛欲呕。

这一次,并不是“情蛊”发作时伴随燥热的剧痛。

是从那胸腔之内跳动着的心脏,蔓延出荆棘绞缠的极力痛楚。一针一针。一刀一刀。竟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

那一年种下的“情蛊”,在光阴岁月的酿造之后,终于成了江玉郎的毒。

他待他踌躇满志。

终究是满盘皆输。

江玥也扶不住花无缺了,她也渐渐缩在地上,抱住头呜咽着哭了出来。

邀月狞笑道:“花无缺,你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你杀了你的兄弟,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花无缺面如死灰,缓缓站起了身。江玥泪眼朦胧地止住哭泣,随他站了起来,玉手里赫然攥着一柄匕首。

她早已决意一同赴死。

江玉郎漠然看着这一切,眸子里只剩下一望无垠的漆黑,早已是枯井无波。

比苏樱的痛苦欲绝更为可怕的,是毫无求生之欲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