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迟疑片刻,坚定地点点头,道:“虽然你不愿我亲涉其中,可是那位小娘子是一位于我极为要紧之人,我必须得去。”

“小娘子”、“极为要紧之人”,这样的形容从一个尚未婚娶的少年公子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惊人,况又是朱正廷亲口说出来的,夏侯坤立刻忍不住想问这位“极为要紧”的“小娘子”是谁。

重逢以来,朱正廷好似对一切都是淡淡然的,他爱笑爱闹,从不掩饰情绪,可从未在某一件事上如此严肃紧张,可见在其心中,这位小娘子的地位当真是举足轻重。

夏侯坤无来由地发出一声闷哼。

思来想去,他仍是没有问出口。

清风朗日,二人相对,关于另一位姑娘的话题,不过直截了当地一句话罢了,却偏偏难以出言相询。

夏侯坤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何等脸色,更猜不到自己早已脸耳憋得通红,他唯一可以拿得住的自己的心,此刻也说不清是何滋味了。

他原本已与祁望等人布置好一切,不用朱正廷亲自赴会也能成事,可是在他的计划中,或许会于小娘子的性命有碍,因此,朱正廷才坚决提出要深入敌营。

原来这世上有一位姑娘,于朱正廷来说是如此重要啊!

这样一想,夏侯坤立刻觉得心里特别地堵。九辰帝常赞他遇事不慌,是个可商量的人,哪里料得到自己孩子这会儿反常地在院中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一言不发,像一只愤怒的大猫。

当事人朱正廷就在廊下看着他走来走去,满头雾水。

不一会儿,明昊的小脑袋出现在月洞门外。

“还以为你仍在睡大觉呢!”朱正廷打趣说。

明昊不服气地走出来,高举着手臂,右手掌心内稳稳立着一樽拇指大小的彩色琉璃葫芦瓶。

他走到近前,行过臣礼,才眨眨眼,兴奋地问:“殿下,哥哥,你们猜这是什么?”

夏侯坤心里满满的都是朱正廷的“小娘子”,哪里有心思同他猜谜语,淡淡道:“多半又是你从扶奚小道长那儿搜刮来的长生不老药,你倒是会护人,不想让小道长吃丹丸,便来拿我们试药。”

明昊边叹气边摇头,露出一种没有默契很是失望的神情:我们多少年的兄弟了,兄弟间试个药,那能算试吗?

朱正廷笑着从明昊手中接过那个小葫芦瓶,举起在阳光下转了转,又在手中摩挲了几下,这才旋开木塞,倒出一粒凑近闻了闻,道:“确实挺香的,不愧是莲溪教的绝世秘药。”

明昊眼睛一亮,喜道:“好哥哥,你也认得!”

朱正廷笑道:“莲溪教的七草混元丸独步武林,尊师真德山人又出自莲溪教,与家师乃是至交好友,故而我略了解一二。”

实则心内暗暗道:也不看看这书是谁写的……原作者在这儿,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