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宰相处的时候,我脑子都在想,他在想什么,反复地确认我做过的每个细节是否出现了纰漏。
因为太宰治一直都没有说话。我反复在想着,他为什么不追问我发现监听/软件的事情,像是为什么会注意到?为什么会觉得手机有问题?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要防范?为什么可以假装不知道,今天要挑明开来?
我有太多的疑问了,无法忍受坐着不吭声。
“我能问问题吗?”
“不能。”
“……”
“不到十个字。”
我重新整理发言:“太宰先生,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别忘了你的敬语,”太宰治懒散地维持同个动作,继续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视线完全不放在我身上,说道,“问吧,我看心情回答。”
“我们去哪里?”
比起那些开放性的问题,得到似是而非的回答,我觉得有一个固定准确的回答,会稍微让我可以重新整理思绪。
“……你不觉得你开了十分钟才问这个问题,太迟了吗?”太宰治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直接说道,“我们去商场,随便哪一个都好。”
为什么要去商场?
得去买什么东西?
正抱着疑惑的时候,我的余光觑到太宰治突然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心顿时跟着下沉。
我原本便是往港黑总部大楼走的。离那里最近的商场是横滨港购物城,港黑的人对这个地方都很熟悉。太宰治也不例外。下车的时候,他衣袂带风,似乎心情很愉快。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
“我刚才突然想起,我忘记给你来港黑的信物了。”太宰治像是老朋友一样,说话口吻熟稔,“你跟我来。”
我记得广津柳浪先生提过这件事——港黑信物,由带着自己进港黑的那人转送给自己,作为标志性的物件。
太宰治是想随手送我一件东西吗?
这倒是符合他在我心中的印象。
但我真的不太想要。
太宰治走了很多的商店,服装、衣帽、鞋子等,几乎每进一家都会随便挑两件买了,似乎还没有下决定送什么好。我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和礼盒,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商场的人又不少,我看到他小跑进一家类似美容/按摩店时,想也没有想也跟着跑了进去。
然后,我和太宰治被带进了那家店里的小隔间,略为高大的工作人员穿着薄荷绿的工作服,笑着看着我们:“请问,哪个是客人呢?”
太宰治负着手环视小隔间的环境,笑着说道:“不用问我们哪个是客人,你给我滚出去就是了。”
“……哈?”工作人员一脸呆滞地回看着太宰。
太宰基本不理会他,视线投射在房间展台上的一行工具上,最后拿起一把枪状工具,自问自答说道:“这就是纹身枪啊?我借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