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的毛衣几乎快要被血水浸透了,湿乎乎的,帽檐下杂乱的黑色卷发间还残留着快要凝固的血迹。

“米斯达?!”

我吓得手足无措,连忙去摸他的脸,因为周围空气的关系冷冰冰的,眼泪没出息地盈满了眼眶,我呜咽着,心脏难受得顿时都揪紧了。

明明福葛、纳兰迦和乔鲁诺都没事,为什么只有米斯达受了那么重的伤?(因为他爱杠枪)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血?伤得很严重吗?”

“爱礼丝……唔……”

米斯达重重地呼着气,明明这么冷,他的额前还在不停地冒着汗水,脸色看上去实在差劲。

和刚才面对加丘时的愤怒完全相反,此时他乖巧得好像等待夸奖的小孩子,毛绒绒的帽子蹭在我的颈肩,脑袋倚靠着我的肩膀抬起头来。

那双黑色清澈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他开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鼻音好像在撒娇一样含糊地说:

“爱礼丝……好痛哦……”

“没事了、没事了!”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血、或许见过吧、但我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些无谓的事,连忙抓着他冰冷的手,忍着泪水安慰他:

“我们马上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呜呜呜呜呜……米斯达为什么就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笨蛋吗呜呜呜呜……”

“哎、哎?”

米斯达原本虚弱的语调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他连忙坐起身伸手替我抹着眼泪,有些困惑地嘀嘀咕咕道:

“是我受了伤哎!为什么反而你哭得那么伤心?!”

“米斯达呜呜……嗯?米斯达?你没事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恢复精神的样子。

刚才那个呜呜哭哭撒娇说好痛的人是谁?

那边解决了加丘的福葛冷着脸走了过来,鄙夷地看着米斯达催促起来:

“行了快别装了,这种程度对你来说早就习惯了吧?回去让乔鲁诺治疗就好了。”

☆☆☆

我和福葛一左一右扶着重伤(?)的米斯达,纳兰迦跑在最前面,率先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店门。

叮铃——

清脆的迎客铃在我耳中从未如此动听。

明亮宽敞的店内,阿帕基和布加拉提一起回过头来,看向了我们,就连阿帕基那冰山一样凶巴巴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罕见的温柔神色。

特里休从厨房里闻声跑了出来,满脸紧张的神色在看到我的瞬间又故作高傲地恢复了平静,她抱着胳膊跺脚站在布加拉提身后嘀咕着:

“我就知道是爱礼丝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咖啡厅。

明明只是我打工的地方。

明明这群人是我曾经畏惧胆怯不敢靠近的黑手党。

可现在却有种回家的安心感。

鼻子好酸,眼泪又不听话地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布加拉提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我最熟悉的温柔笑容,低声对我说:

“爱礼丝,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