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滞,办公室骤然安静得好似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最终,还是森鸥外打破了寂静。
他直接略过了萩沢让的前半句话,似笑非笑地提到后半句:“原来太宰君在你眼里就是‘其他东西’啊。”
“他也很漂亮,像黑曜石一样。可是我不喜欢那样的,黑沉沉的,一点都不吸引人。”
“而且我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我的父亲。”
森鸥外:“……哈?”
“他们……或者说我们,灵魂看起来都一个样,从内里就开始腐烂了,所以哪怕外面看着再漂亮,对我来说没有收藏的价值。”
森鸥外莫名松了口气。
萩沢让才不管自己刚才的话给了大老板多大的惊吓,如同一个真正的、顽皮的孩童一般,晃动着双腿,眼神灵动,挥舞着双手,语气轻松又愉悦地与他谈论着自己的喜好,“我喜欢色彩浓烈的,越耀眼越好。”
“那我倒是能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中也君了。”
“嗯!”萩沢让很高兴地点点头,十分满意森鸥外的眼光,“他是我看到最漂亮的宝石了!”
森鸥外咂咂嘴,觉得这孩子肯定跟前不久闹了场大动静的涩泽龙彦很有共同语言。
“不过,让君……”森鸥外语气怪异地说,“强大如中也君,竟然是你的弱点吗?”
萩沢让摇摇头,“‘我不能失去他’——这才是我的弱点。”
“嘶——”森鸥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让君,你才十二岁,就已经心有所属了吗?”
然后萩沢让就说出了森鸥外未来几十年都忘不掉,甚至经常拿出来逗另外一名属下的话——
“要是中也哥喜欢的话,我亲手将心剖给他也行啊。”萩沢让幽幽长叹一声,捧着不知不觉泛起红晕的脸,语气梦幻地说:“想想中也哥会出现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
顿时,森鸥外看这小子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了。
“可是不行,我还没重要到那种程度。”他的表情蓦地沉了下来,狠厉道,“重要到我死了他得陪我一起死才行——”
森鸥外:“…………”这一瞬间忽然有些同情中也君。
“我是不能一个人的。只要想一想没有中也哥的日子,就觉得好绝望啊。再也找不到中也哥那样的了。”
这小孩还在发表着恐怖宣言。
他苦恼地捧着脸,眼神放空神情恍惚,似乎在幻想没有中原中也的未来,“周围要么都是刻板无趣的石头,要么就是您和治哥那样乌漆墨黑的煤球,要么就是内里有各种各样瑕疵的次等品……要是未来会被这样的烂宝石淹没,想想都觉得窒息,还不如干脆去死。”此刻他再一次地与他那逝去的父亲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
乌漆墨黑的煤球???
这样的形容一时间竟让森鸥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萩沢让的一顿自我抒发,吓得森鸥外这样里外都黑成一片的家伙也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