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常路大觉心平气和,像是根本没听到这般难听的话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久后,国常路大觉就离开了。不过他离开之前,给萩沢让留了一张纸条。
国常路靖彦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纸条上写了些什么,冷笑一声,嘲讽“非时院”真是无人了。不过他也没拦着家仆将那张纸条递到萩沢让面前。
而不出国常路靖彦所料,萩沢让根本没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回头继续玩自己的剑玉了。搞得递纸条那家仆尴尬无比,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
还是国常路靖彦开口,让他将纸条扔进未喝完的茶中,上面的字迹浸了水后晕染成一片,很快便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了。最后自然是被收走茶具的其他仆人给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那个抱着萩沢让去见国常路大觉的家仆,就被发现钉死在了庭院里的枝垂樱树干上。
被发现时,那人四肢扭曲,手筋脚筋尽断,死相凄惨,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好似睡着了一样。
他脚下那块土地以及散落的樱花瓣,被淌下的大量血液浸染,鲜血凝固后,便成了红到发黑的颜色。周围繁盛的樱花一簇一簇开在他身边,风吹过,粉白娇嫩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樱花雨。
五短身材的小不点萩沢让“哒哒哒”追着滚动的手球从树下经过,国常路靖彦笼着袖子慢悠悠地走在他后面,而父子俩身后又跟着三五名仆人——这些年几乎是国常路靖彦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寸步不离,生怕他逃跑或者遭遇什么不测。
萩沢让终于追到了手球,弯腰抱起来,抬起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钉在树上的尸体。
国常路靖彦走到他身侧,弯下腰,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与他一同看着钉在树上的尸体,在他耳边轻声问:「樱花漂亮吗?」
萩沢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一本正经、奶声奶气地补充道:「还是梅花更漂亮。」
国常路靖彦大笑,说他果然小孩子气,尽喜欢色彩浓艳的东西。
萩沢让六岁那年,国常路靖彦被“非时院”的战斗部门——因为他们总是统一戴着兔子面具,所以也被外界称为“兔子”——给带走了。
当晚,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二十多名随他一同来到横滨乡下的家仆。
紧接着第二天早上,萩沢让和萩沢久佳奈刚一醒过来,就被拿着国常路靖彦亲笔信的哑巴家仆萩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给赶出了家门,丢进了肮脏混乱、藏污纳垢的横滨贫民窟。
*
横滨没有机场,所以萩沢让他们要先坐车前往位于东京的羽田机场,然后再乘飞机前往纽约。
出行时间恰好是周末,担心路上会堵车,他们便提早动了身。不过除了到达机场附近时小堵了一会儿外,一路上的路况都挺不错的,到达羽田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
他们买的是下午六点半的机票,距离登机时间还早。
萩沢让刚刚找到位置坐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八音盒旋律,在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候机区不甚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