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脑子里轰地一声,浑身血液都涌上了脑子。一时间,什么都不愿再想,厉声道:“那我宁愿一死!”
手腕一翻,三枚金针激射向赵佚。赵佚大惊,挥袖击落。但再想不到在此时顾惜朝还敢对自己下杀手,却见顾惜朝另一手一枚金针已直往自己心口插下。原来他攻赵佚是宾,自决才是主!赵佚匆忙击出一掌,拂偏了他的准头,但金针还是插入了肋骨中。
赵佚又惊又怒,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取出金针。笑道:“好,好!”
顾惜朝一击不中,知道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也不再出手。以他此时身体状况,真气太难凝聚,确实也无力再次出手。
赵佚知他固执,一时半刻棱角也是磨不平的,便笑道:“今晚便饶了你罢,不过过了今日,也有明日的。”一伸手,把他凌空抱了起来。又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可别忘了,我给你的解药,只有两个时辰的效力。你不趁着这两个时辰好好讨朕的欢心,你还想那药性再发作一次吗?”
赵佚感受得到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顾惜朝把嘴唇贴到他唇上,那嘴唇,跟他身体一样,冰得让赵佚想抱紧他焐暖。
赵佚见他贴上自己嘴唇,偎在自己怀中又久久不动弹,心里有如火烧,沙哑着声音道:“你受训整整十年,难道他们就没有教你该怎么做?你平时媚得放浪,现在当真到了床上,怎么还像个雏儿?”
顾惜朝忽然发了狂似地在他怀中挣扎起来。赵佚觉得,就像是一只因为美丽而被人捉到的蝴蝶,在自己手中狂乱地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脱。他脸上,眼中,都是凄惨与绝望,是赵佚从来不曾见过的绝望。如果征服他却只能看到这种无助与绝望,赵佚想,自己宁愿不要征服。
可是心中的火和身体的火,早在初见他那个夜晚便已被了起来,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赵佚猛地把他按倒压在身下,大概也只有这种原始而简单的办法,才能浇灭心中的火吧。
想要的,确实是他的心。可是,即便是得了天下,人的心,也是要不到的。自己说,要他的一切,这个身体,可以占有,心,却无法占有。你可以把心挖出来,那是什么?一团血淋的肉而已!一瞬间,赵佚心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闪现:如果得不到你的心,那我情愿将它挖出来,握在手中!如果得不到你的爱,我宁愿把你的头砍下来,用我的体温来保持你嘴唇的热度!
赵佚摸到他的脸,触手一片冰凉。蓦然一惊,停了动作,扳过他的脸一看,上面泪痕纵横。赵佚这一惊非同小可,哑着嗓子道:“为什么?”
“你会后悔,会后悔……”
赵佚被他体内的火热搅得头昏脑胀,低喝道:“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了!就算永不超生,我也值了!”
顾惜朝闭上眼睛,眼泪如泉般涌出。
一生中,还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哭过。是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今夜,自己是否伤了心?
赵佚,你会后悔的。你所作的,可能比万劫不复、永不超生更可怕!你,我,都会付出代价,最惨痛的代价。
窗外,月已隐入云层。只有,深不可测的暗夜。层层帷幕在冷风里飘动,如烟,如雾。
一灯如豆,将那两个交缠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无尽的淫糜与绮丽之中,却是无尽的凄凉。
赵佚抚着他的脸,笑道:“说是让你侍候我,结果变成了我侍候你。天知道,你学的东西都跑哪儿去了?”
顾惜朝脸色苍白,勉强笑道:“事隔太久,已不记得了。”
赵佚托起他下巴,借着即将熄灭的烛火看来,才发现他确实瘦了很多,下巴看起来都更尖削了:“你怕?”
顾惜朝不说话,不说话的意思便是默认。
“没想到,占有你比我想的还有感觉。我也没想到,一向倔强得要命的你会在那时候哭,哭得连我都心软了。如果不是你的演技,那么,你当真是在怕我?不过,你的身体确实是极品,我喜欢。”
顾惜朝脸色一滞。“如果皇上喜欢,就拿去。你已经得到了,你还要什么?我若为此自尽了,皇上还要为我立贞节牌坊么?”
赵佚脸色一变,道:“你在我闯入母后宫中时,就该自尽的。你为什么不?为什么理由?重要到你甘愿受我折磨都要苟活?”
顾惜朝冷笑道:“皇上也知道我是在苟活?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多问。”
赵佚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贴在他耳上说:“那我就让你连想的余地都不会有。”
噗地一声,灯熄了。
这才真的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顾惜朝脑子里轰地一声,浑身血液都涌上了脑子。一时间,什么都不愿再想,厉声道:“那我宁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