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道:“皇上有何吩咐?”
赵佚冷冷道:“你朝那苗傅通风报信的时候,可曾见过什么眼生之人?”
安信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如捣蒜般叩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赵佚沉声道:“朕在问你话!”
安信慌得没做手脚处,只见赵佚眼神凌厉地直视自己,忙道:“皇上,是见过……见过……”
唐灵一伸手,尖尖的指甲已按在他眼珠子上,喝道:“谁?”
安信更吓得魂飞万里,叫道:“是宁王!……”
赵佚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其实早已经想到了,除了他,还有谁手里有回龙玉,可以调动兵权。还有谁,有这个心机,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唐灵眼光一寒,五根春葱般的手指一用力,直透入安信脑门,连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一起滚了出来。唐灵一边拿了绢子拭手,一边淡淡道:“皇上,养虎殆祸的道理还需要我说?你也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赵佚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唐灵大惊,忙抢过去扶住他。赵佚吐纳几口,苦笑道:“灵儿,今天可真的只有忍一忍了。”见唐灵想说什么,便道,“苗傅他们必定带了兵马长驱直入,你凭一人之力,怎可与他们对抗?我不想吃这个眼前亏,还是等两日,我复原了,我才要这些蠢材知道,他们有多愚蠢。”
唐灵帮赵佚拭去唇边血迹,道:“皇上说的本来是理,问题是,你莫忘了还有个顾惜朝。他怎么可能等到你调养好?”
赵佚不语,心中却在盘算,顾惜朝明知自己手中有能够控制他的碧蚕蛊,还来闯宫,实在是有恃无恐。深恨佩裳,竟然把碧蚕如今元气未复,无法控制他的事告诉了顾惜朝。佩裳,你倒成了我身边的毒药,我怕也留不得你了。真不该让你来办这件事,
唐灵见他沉思,不想打扰,再侧耳一听,兵器交响之声渐响,兵马应该越来越接近了。直是又气又恨,若非赵佚这几日闭关,若非自己忙着照顾他不及分身,怎么会弄成如今这个被人逼宫的境地?
赵佚缓缓道:“灵儿,你跟这些奴才一般见识作什么,过了今夜,你爱怎么消遣他们都可以。”
唐灵哼了一声,道:“我会让他们尝尝,天下最毒的一种花,连枝干都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又道,“皇上,今夜子时,可是紧要关头。万一有人打扰……”
赵佚叹道:“我也担心这一点。顾惜朝他明明已经控制大局,却不肯前来。他想来就是怕我虽然不敢动手,但如到了生死关头,拼了大伤元气也会出手的。而今夜子时……我本拟得了疗愁之花,可在入夜之前便行功完毕,可气顾惜朝却在那蜡丸上以鲜血浸透晒干,我一时大意不察,这下可好,即使有了疗愁,不必担心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我还是一样的必须等到子时才能运功。他怕也是算准了那时刻,要来找我。”又笑了笑,“他若是知道我这门功夫离不得那疗愁,怕早已一把火烧光了。”
唐灵道:“你再对他容忍下去,你迟早会把命送在他手里!”见赵佚口唇一动,似想说话,截道,“若你再跟我说你在意他,我真的要翻脸了。皇上,就算你这次要放过他,我也不会!他对你威胁太大了,我不能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你身边。”
赵佚苦笑道:“灵儿,如今是意外,平日里他哪能威胁到我?”
唐灵哼了一声,道:“意外?宁王本是个可以制造意外的人物,他就像天女散花,杀伤力很强。其实,他对你的威胁,不就因为他知道你喜欢他,才肆无忌惮?你对他太宠了,你至少该废了他武功。”
赵佚道:“我是想要个完完整整的人,不是想要个废人。”
唐灵气不打一处来,道:“皇上!你真是糊涂了!”摸着身上的锦囊,道,“看来,今天我非要把他毙于你眼前不可,他一日不死,你一日不会死了这条心!”
赵佚长叹一声。是我的错,是我对你太过容忍。这一局,是我输了,却输在我对你的感情上。原来真的是,谁爱上谁,谁就输了。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是输在比智谋比权术上,只是输在,我对你的感情上。如唐灵所言,我有一千一万个机会可以杀你,我却一次又一次放过了你。
苗傅走进殿,跪下磕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佚却在聆听漏刻之声,子时已到。唐灵望了他一眼,道:“苗大人,你擅自带兵进宫,是想谋反吗?“
苗傅道:“末将岂敢谋反,只是皇上耽于享乐,不理朝政,、这朝廷上下是怨声载道,末将斗胆,还请皇上让贤!“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道:“皇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