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放低了声音道:"你知道的,你何苦要连同你自己一起折磨?"
白愁飞哼了一声,放下衣襟。"戚楼主为何如此固执地想证明我是顾惜朝?我是顾惜朝又如何?听王小石说,你为替朋友兄弟报仇,在连云寨大顶峰上一剑杀了他。这事江湖上还传为美谈,哼哼,戚少商重情重义,最终以仇人之血祭了那些九泉之下的兄弟好友?"
戚少商哑然,此言倒也是实,让他无从辨起。那般的爱恨交缠,难不成要他昭告天下?
白愁飞冷笑一声道:"这一剑下来,你以为他会原谅你?你未免想得太过天真了。"望着天,道,"我知道,如果一剑下来,心是会很疼的。就像伤心小箭,没入胸口时那种痛法。把人的心弄碎了。就像当日"
戚少商凄然道:"惜朝,你究竟要怎么要才肯原谅我?"
白愁飞拨了拨烛芯,淡淡道:"我能原谅你什么?恕我直言,戚楼主,你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走火入魔了。"
戚少商爆发地道:"即使是我的逆水寒刺入你心口的那一刻,你依然笑着对我说,旗亭一夜,永生难忘。你怎么能就这样,把过去的一切,尽数抹煞?"
白愁飞无视他的怒气,道:"没有过去,一片空白。我的记忆里,没有你。我不知道旗亭一夜,又何谈永生难忘。"
戚少商瞪住他,瞪了半日,转身走到琴旁,弹的竟然是顾惜朝当夜在旗亭酒肆所弹的曲子。虽然乐器不同,个中味道亦不同,但确是同一曲调。
"你还说你不记得?你还说你什么都忘了?!"
白愁飞微微一笑,道:"好曲子。倒没听过,可以学学弹。"
戚少商的手僵在琴弦上。突然手一拂,七弦齐断,在他手背上留下深深血痕。一串血珠溅出,溅在白愁飞的白衣上,脸上,像雪地红梅。
未开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