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佚冷笑道:"云儿,你也未免逼我太甚了。你也要来挑战我的底限,是么?你要逼我杀你,对么?"
楚怜云胸中一股怨气涌上,厉声道:"皇上,你真的连我都想杀?"
赵佚冷然道:"我想杀你,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楚怜云咬了咬唇,道:"没想到连疗愁都毒不倒你了。"
赵佚淡淡道:"我却没想到,我连你都得防着。本来世上最信任的人,却到了如今这地步,云儿,你认为值吗?我对你如何,你心中自知,你何必非要做这等傻事,这争得出个孰是孰非吗?"
楚怜云眉端骤然堆上了说不出的伤痛绝望,凄然道:"皇上,你再对我好,你终究不能懂我的想法。"
赵佚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绝不会变的,你何苦来?把我们之间的情感和信任都毁了,以后你我还要如何相处?"
楚怜云望了白愁飞一眼,他眼看着赵佚跟楚怜云对答,脸上淡淡的一无表情。眼神也转开了,似对眼前的一切全不关心。
楚怜云咬了牙,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恨死了他这般云淡风清的模样,虽然明知他不能为此负责,但若非没有他存在,自己跟赵佚又如何会弄到今日这等境地?
她突然笑了,笑得却有几分娇媚。与刚才怨毒的表情全不相同。"即使我不害你,你一样地活不过三天。"
白愁飞诧异地抬了眼睛看她,道:"娘娘下毒功夫出神入化,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
楚怜云笑道;"你以为皇上真有那般好心,肯救那戚少商?"
白愁飞变了脸色,不再言语,只听她说下去。
楚怜云笑道:"你碰了那疗愁的花瓣,那就是毒啊。皇上十年来跟我在一起,对这毒倒是适应了。那是解戚少商之毒的没错,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别的毒。所以,他才会变成如今这等模样。而你也碰了那花,疗愁的枝叶若非炼制,便也只是寻常枝叶,唯有此花,一碰便是毒。"
白愁飞怒极,却反而笑了,道:"皇上,真是不错的局。"
赵佚淡淡道:"若非你以了顾惜朝的模样出现,让我再次动了心,一瞬间我也失了神,恍惚间以为我还可以找得回心中那抹影子,我定然会当场捏碎了那花瓣。算来你身上的毒发作时间便是凌晨之时,你终究会来求我的--若你不想死的话。没想到怜云却从中作梗,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太高估她了,女人总归是有嫉妒心的。她的忍耐,也到尽头了。"
赵佚侧头凝视白愁飞,那眼神犹如那满湖的水,深澈幽暗,不见底。只是有轻微的波纹,随风在动。一瞬间白愁飞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的心都发了颤。那眼神就是如一湖水,直要将人淹没的感觉。似灼热要把人灼成灰,又似冰冷要冷透了人的心。
赵佚回过头,看那满池的碧色莲叶,看那在夜色下绀碧的湖水。只没了那朵朵清莲,让白愁飞几疑刚才所视的是幻觉。
也罢,本来也是幻梦之空花。
"刚才我说,我要你选择,是否救戚少商。即使你是顾惜朝,你也不一定会救。如今,是为了你自己的性命,你自己选择吧。"
白愁飞气得浑身发颤,最后却狂笑了起来。楚怜云好生诧异,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白愁飞笑声渐渐停止,道:"我笑他痴心妄想,妄想得不到自己所要的。即使身为帝王,感情的事怎么可能勉强。戚少商如是,皇上亦不例外。顾惜朝泉下有知,这两人在他有生之日不知珍惜,只知伤害,此刻却是悔恨终生,以致死钻了牛角尖,他该是好笑吧?这也算是种报复吧?"盯了赵佚,道,"皇上,你是一副稳超胜券的模样,您却忘了,这世上,唯有一样东西,那便是您不能勉强的,那就是感情。所以,很可笑。"
赵佚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视他。白愁飞无法动弹,却见赵佚的眼神落在自己面上,那眼神,仿佛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赵佚的手指很冷,冷得像冰,轻轻地抚在他眼睑上。白愁飞浑身不由自主地一跳,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我非要勉强。我决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白愁飞咬牙道:"不可能。"
赵佚的手缓缓往下移,移到他脖子上那五个淤青的指印时,忽然手下一重,直掐住了他脖子。"那么,我就兑现当初对顾惜朝说的话。把你的心,血淋淋地挖出来,握在我手中,用我的温度来保持它的热度。若你不愿对我微笑,我就在你对别人笑的时候,把你的头砍下来,用我的嘴唇你保持你的温度。"
赵佚冷笑道:"云儿,你也未免逼我太甚了。你也要来挑战我的底限,是么?你要逼我杀你,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