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极目望去,却是烟雾蒸笼,月照寒江,只看得见那人一身白衣,却看不清面目。但关七一听了这琴声,癫狂之态便大减,一双眼睛逐渐呆呆怔怔,不复方才的绿光。

戚少商这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白愁飞笑道:"方才关七说,今天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也要我的命,皇上,你今天可来得真及时。"

余音袅袅,琴音已止。赵佚的声音,自烟波荡荡中飘飘渺渺地传来。"你这次做得太过份了。我是应该命人就地格杀,白愁飞。"

白愁飞扬了眉笑道:"皇上若想杀我,刚才又何必救我?"

赵佚的声音,还是在雾里。"这次我是真想杀你。不过也不想你死在关七这疯子手里。"声音一冷,"你知道么,你做的是最犯忌的事。足以让你死千次万次。"

白愁飞冷笑道:"反正人也只能死一次,何谈千次万次?"

赵佚的声音,此时听来,方清晰淡定了些:"可是,你并不想死吧。"

这日凌晨的天泉湖,雾气尤重。一层绀碧色浮在湖面上。笼了一层烟,碧烟。烟重,雾浓,人也被裹在雾里。

白愁飞拔出腰间玉箫,递了过去。赵佚微怔了怔,指尖触到那温润的箫身,熟悉的触感让他有一刻间的怔忡。却没有接。

这年余来,自己有多少时刻这般摩挲这支水龙吟。

"这不是我的东西。"

赵佚转过头,去看天边一缕霞光,刺破了黑夜。看青山间一轮红日,冲破了雾霭,喷薄而出。

"物本无主。是也罢,不是也罢,如今已并不那么重要了。"

白愁飞避开赵佚的眼神,赵佚眼中有种东西,让他心悸。他记得在戚少商眼中也看到过类似的神情,他绞尽脑汁地去想找个词来形容,想出来的便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