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怎么可能像理线般,丝丝缕缕理得清楚?!像拿着篦子梳头,总要把头发一缕一缕地梳得清楚。如果打了结梳不通怎么办?好罢,用剪子,剪掉。
我曾在连云寨顶,黄沙朔风,落日夕照之时,挥剑斩愁。今日是你逼我,江南美,我却要以轻风作剪子,剪断愁。
戚少商拔剑。
剑光飞舞,血光飞舞。
我不能死。
白愁飞站在那里,冷冷地笑,冷冷地看。戚少商脸上也沾了血,慢慢回头,眼中的怒火已烧得熊熊。
"我又信错了你。"
这句话我似乎一次又一次对顾惜朝说过,如今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对你说。这两个长了同一张脸的人,都是我的克星。
明知道不能信,还要信。我已不知道付了多少代价,我竟然还会信?
那个人,竟然还像个孩子似地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包容自己所有。戚少商那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惜朝惜朝,我还要如何对你?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
而眼前这个人,永远都只会算计,算计,算计。顾惜朝至少还有真心,眼前这个人的心根本就是空的。
戚少商突然想起,初见白愁飞之时,他说,天是空的。不是天是空的。是你的心是空的。所以你看到的天,也是空的。
天怎么会是空的,天是有颜色的。
是你的心。空空如也。
戚少商狂笑。一剑削出一片血光,自墙头上掠过。消失在浓林中。白愁飞看着,也只是看着,一双眼睛,平静如水。
杨无邪道:"你不追?"
白愁飞道:"方才受了伤,追不上。别人也赶不上戚少商。"转了身,道,"回金风细雨楼吧。"
杨无邪道:"看来,我也不该信你。"